小鎮客棧房間中,林宗武正訓示屬下。
“周百戶,站好了,問你一個問題咱們千戶所,誰是正千戶?”。
“回大人的話,是您啊”。
“大點聲兒”。
“英勇千戶所正千戶,是-----林宗武,回答完畢”。
宗武笑道“這就對了,執行軍令”。
繞了半天,原來是因為這個?
周百戶脫口而出“屬下立刻去辦”。
那名韃靼軍的百戶,在酒足飯飽之後便緩緩離去,周百戶已吩咐隔壁的隨從,秘密跟了上去。
因為方才吃飯時與他照過面,宗武不便前往,此刻正獨自躺在房間,陷入沉思。
周百戶方才所問為何要盯著那個韃靼軍的百戶?這的確不是朝廷的旨意,更不是他們的任務。
很明顯,不為別的,就因這小子方才說了師弟的名字。
還有,師弟被押入大牢的事。
當初,從皇帝那裡領旨,宗武與師弟各自為命仲逸作為欽差副使去大同,而他則繼續潛入北漠。
二人幾乎同時領旨,同時出的京城。
方才那個韃靼軍的百戶說的清楚欽差副使、翰林院史官、核查朝廷與韃靼交戰一事始末、被押入大牢。
不是師弟,還有誰?
“身為欽差副使,又有錦衣衛北鎮撫司千戶石成隨行,師弟怎麼會被押入大牢呢?”。
宗武心中隱隱不安,以他對師弟的瞭解仲逸是一個先謀而動、甚至不謀不動的人。
況且,以師弟的輕功,誰能奈何的了他?
閉著眼睛都可以猜出一二定是因為此次的戰事。
不是仇鸞,就是嚴士蕃。
仇身為宣大總兵,又是平虜將軍,而仇鸞與嚴家的關係……
宗武所率的千戶所,先後兩次突襲韃靼軍營,殲敵近萬。對這個身為平虜將軍的仇鸞,他自是知道一些的。
諱敗為勝,將敗報變為捷報,這自不用說。
方才那個百戶說的明白仇鸞是透過賄送財物,才使韃靼軍繞開大同,移兵他處,這是關鍵所在。
此事生在大同,身在京城的人自然無從知曉,而且這種丟人之事難見光,仇鸞更會設法掩蓋。
所以知道的人自然不會多。
而韃靼則相反此時戰事結束,說來也無妨。況且仇鸞懼戰怯戰,本就是他們的一個笑談。
“定要設法將這百戶帶回京城,此人正可證明仇鸞向俺答賄送財物,作為敵軍,又非刻意離間,他的話更可信”。
宗武據此判斷不管師弟是否因仇鸞入獄,只要揪出對仇鸞不利的,就是對師弟有利的。
至少,是雙方交涉的一個籌碼。
“事關重大,我要親自去”。
宗武向窗外望望,順手將才買的短刀取出,為免的店家起疑,他吩咐其他隨從繼續留在客棧。
“店家,方才吃多了,鬧肚子,去趟茅房,勞煩你看著那些獸皮、乾肉。我那些兄弟喝多了”。
“你家這酒,果真勁兒大……”。
雖是別人口中的千戶大人,宗武也只得出此下策他此刻只是個小商販而已。
“快去快回,我們小鎮沒有圍牆,夜晚常有野狼出沒”。
店家正忙著扒拉著算盤,見宗武這幅模樣,隨意勸一句“冬日裡沒什麼可吃的,前些日子,有兩個醉漢昏睡倒在雪地裡,就被野狼光顧了”。
還有這樣的事兒?
宗武急忙擺擺手“快別說了,我這人膽小,那乾脆就多在茅房蹲一會,省的再跑一趟”。
夜幕下,天際層層浮雲,月光微微,北風呼呼。
見宗武出了客棧,周百戶便從隔壁跑了過來。
“他們剛出去,朝後方山坡走的,我派兩個兄弟盯著了”,說著,他指著前方。
“你先回客棧,我稍後就回”。
宗武叮囑道“無論生什麼,你們都不要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