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仲逸早早來到朝中。
近日以來,他不用去翰林院當值,在朝中專司韃靼此次直逼京城一事的始末。
“師兄果真勇猛,昨晚以千餘人的兵馬,大鬧韃靼軍營的訊息很快傳開,城內外傳的沸沸揚揚,如今軍中士氣高漲,一掃之前的陰霾,正好可大幹一番”。
當然,仲逸心中大喜,還有另外一個緣故師兄此次有勇有謀,一展大明之威,更現凌雲山之風。
好樣的,大快人心……
談判,不管唇槍舌劍,亦或鐵齒銅牙,大多是建立在強大的實力之上,真刀真槍得來的東西,遠比談判可靠的多。
否則,再好的口才,再好的雄辯,那也失去了其原本的意義。
作為朝廷新任的欽差副使,又專司雙方談判交涉事宜,仲逸之前與魏書辦的那番言論,更多是從長遠之計、多方局勢來看判斷。
說到眼下的形勢,自沒有師兄昨晚的一支奇兵來的徹底、有效。
“若今日再談一次,呵呵……”,昨日似乎意猶未盡,仲逸打算今日繼續坐鎮。
領了欽差的頭銜,仲逸也可出入一些原本無法進出的地方。
同樣,也可見到一些原本無法見到的文武之官。
“仲大人,別來無恙啊”,一聲似曾聽過,卻又極為不友好的聲音傳來,先映入眼簾的,是那肥碩的身段。
不用說,來人正是嚴嵩之子-------工部侍郎嚴士蕃。
“哦,對了,仲大人如今是朝廷的欽差副使,恭喜啊”,見仲逸並不理睬,嚴士蕃卻依舊說笑一番。
“工部,就真那麼閒嘛?大白天的不辦差事,竟在這裡說笑?”。
仲逸本就對此人沒有什麼好感,據他的直覺此次皇帝朱厚熜下旨核查韃靼兵臨城下一事的始末,或許背後另有玄機。
以嚴氏在朝中經營多年、盤根錯節的關係,難保不在此事中,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勾當。
既有嚴嵩的參與,勢必會有嚴士蕃的影子。
反之亦然。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嚴士蕃打著他那內閣輔老爹的幌子,來做自己不可告人之事。
既是如此,不能打草驚蛇,上次博野縣之事就是一個例子沒有十足的把握與確鑿的證據,是絕對動不了嚴氏父子的。
“哦,我倒忘了,嚴大人只是個工部的侍郎,上面還有尚書大人,人家才是一言九鼎的人物”。
仲逸知道嚴士蕃主動來搭訕,無非就是說落自己一番而已。
“仲大人此言甚是,在這一點上,正如此次朝廷委任的兩位欽差一樣一位正使,一位副使”。
嚴士蕃笑道“侍郎為副,副使亦然,我們都不是那個一言九鼎的人物”。
末了,他刻意指指二人“如若不然,你我都為何如此‘閒’呢?哎……”。
“有個做閣老的老爹,再閒也無人說三道西”。
仲逸連連搖頭“下官可不行啊,昨晚朝廷大軍出其不意攻打敵營,仲某還要著手準備第二次的談判事宜,聖命難為啊”。
“嚴大人,仲某告辭”,仲逸實在不願與眼前之人多說半句話。
“仲大人多慮了,這第二次談判嘛。恐怕,就沒有這個必要了吧?”,身後的嚴士蕃冷冷一句。
“哦?”,仲逸輕輕收住才邁出的腳步。
嚴士蕃緩緩走上前來“昨晚,朝廷已派人談判完畢,剩下的事兒,就不不勞仲大人了”。
“哦?我倒忘了,欽差副使,仲大人”。
昨晚?已經談判完畢?他這個專司談判的欽差副使,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原本,仲逸想大聲質問一句你算老幾?朝廷的旨意,是你嚴士蕃說了能算的嗎?
說來也怪,朝廷只任命一個欽差副使,而那個正使卻一直並未公開。
如今看來,昨晚談判之事,或許正是這位正使所為。
再看看嚴士蕃的表情十有八九,這個正使,又與嚴氏什麼糾纏不清的關係吧?
但話未出口,卻被生生的嚥了下去。
這是一個多麼簡單的道理,只要稍稍動動腦子就能看出此事定是真的。
當然,也不是他嚴士蕃能決定的。
“年輕人,終究還是年輕人”,嚴士蕃終於出了上次在翰林院的那口惡氣,心裡甭提多來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