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淮,自古以淮南、淮北鹽場而聞名天下。
在外人看來這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食鹽,而在當地人看來先也是可以吃的那種鹽。
在商言商,在富商的眼裡,這一袋袋的顆粒絕不是吃飯煮菜時必不可少的調味,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
沒錯,就是這些白花花的銀子改變了這裡的一切。
鹽務自是朝廷有專門的衙門專人專司,一般人很難染指的。《大明律》,凡犯私鹽者,杖一百,徒三年,情節重者可處死刑……
涉險無非是因為利,而重刑無非是一種成本,一種要命的成本。但即便如此,還有人鋌而走險,哪怕是冒著下獄殺頭的風險。
為何?利之大也。
除販賣私鹽財在外,經營鹽店的鹽商也是最大的受益者。
可以經營鹽店的鹽商,朝廷也有規定商鹽到州,分必由牙行、鋪戶,察其謹實而保舉…
相對於入仕讀書之人,商人的地位還是低了許多,但是這不重要。
為何?有錢啊,白花花的銀子就像是一袋袋的鹽粒,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少東家,聽說這些鹽商揮金如土,浪裡漂金,不知是真是假?”,小地瓜畢竟在京城多年,雖親眼未見,但總歸是聽過一些的。
“揮金如土倒是聽過,何為浪裡漂金?還是頭一次聽說”,相比而言,之前在蠡縣的羅英卻顯得有些沒有見過世面了。
小地瓜不屑道“看你沒見過世面的樣兒,浪裡漂金就是將金葉子扔到海里,浪頭翻起,盡是一片金色滾滾”。
呵呵,我也是聽說的。
嘖嘖,羅英一下傻了眼,那神情分明就是一種難以置信外加無限遐想的複雜之感。
這尼瑪要多有錢才可以做到啊?
“不會是言過其實吧?看這街上佈局,行人裝束並無特別之處啊”,一旁的隨從小夥嘟囔著,顯然還是不太相信小地瓜之言。
“這才那跟那兒呢,一會就知道了”,小地瓜笑道。
“不要瞎打聽,一會吃飯的時候都給我閉上嘴巴,咱們是從京城來的,莫丟人現眼”,仲逸狠狠叮囑一句,眾人這才靜了下來。
離開杭州後,仲逸一行五人變成五男一女,毫無意外。
穆一虹果真隨他們一同去京城,只是還要去江淮之地,她也得尾隨其後多走一段了。
當然,隨他們一起的還有精心夾在藥箱裡的西湖龍井。
走了杭州那美好的一晚,加之後來每人得到一些賞銀,所有的人自然會同意為佟柱帶運送此物。
更何況有穆大小姐作伴,在杭州時要見一面都得掏銀子,想想如今一路之上說說笑笑,該是何等難得的場面?
但是,想想歸想想,也就是想想而已。一路之上,穆一虹幾乎一句話也不說,仲逸也不再與他們說笑,氣氛反不如南下之時。
與師姐和袁若筠不同,穆一虹沒有女扮男裝,只是稍稍裝扮一番無非一身淺色粗布衣衫,搭配一雙與之顏色相仿的鞋子。
只是束紮起、要系束帶,走路不再是微微碎步,遠遠望去去如同白臉書生,近一看還是一個俊俏女子。
仲逸說完這句,眾人只的低頭前行,偶爾看看街上景色,心中卻對這些富商之事好奇不已。
“到了,就是前面那家藥鋪”,羅英指著一家店鋪,是羅龍文特意叮囑過的,不會有錯。
店鋪的東家去過京城,每次少不了到羅府,所以對小地瓜有些印象,見他們幾人進來,立刻迎了上來。
既然是熟人自然不需說明來意,只是簡單一陣寒暄,剩下的事眾人心知肚明。
一路勞頓,又快到了飯點,不用說先吃飯唄。
……
“仲少東家,諸位兄弟,路途辛苦,黃某略備薄酒,為各位接風”,酒樓中,菜還未上,一名黃姓男子立刻起身舉茶致辭。
此人正是本地負責藥鋪接洽事宜的,不過與佟柱不同,這位黃東家還有個身份鹽商。
或許正是因為此,佟柱才對自己的遭遇極為不平為何人家除了藥材生意外,還可以做其他的?而自己就不行?
只是他那裡知道這黃東家與羅龍文沾親帶故,做這些事情,都有他的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