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北上,師兄只帶二十騎,他雖善騎射,但並未參與過馬戰,敵軍人數太多,我還是擔心……”,仲姝一直唸叨著,大有拔劍一同前往的跡象。
仲逸卻不以為然道“生死有命,十萬大軍也有戰死者,一人前行也有活下來的,師兄有勇有謀,況且有沿路各府縣供給糧草,在大軍到來之前,他們是不會正面迎敵的”。
“師姐,你今日可以去袁府找袁若筠”,仲逸若有所思道“我們對北方局勢知之甚少,你可以找些書冊或圖紙來”。
仲姝點點頭,但她還是面露難色‘這些東西?袁府有嗎?’。
仲逸嘆口氣‘試試看吧,死馬權當活馬醫吧,人家畢竟是朝廷的禮部侍郎,門生故吏遍天下,保不準呢……’。
“也好,反正有些日子沒見這位大小姐了,都有些想她了”,仲姝見仲逸正欲出門,只得安慰他幾句。
來到大街之上,仲逸覺得一陣寒風逼來,這該死的天氣說變就變,感覺都沒有來得及準備,就看不到樹上的黃葉,光禿禿的,心裡感覺少了什麼似的。
“少東家來了”,老薑頭一如既往的打聲招呼,天氣涼了,他也穿上厚厚的棉襖,回到屋中才將帽子摘下。
來到當鋪後,仲逸只覺一陣暖意撲面而來,入冬後,羅英便吩咐兩個夥計點上了木炭,紅紅的炭盆,立刻讓店內與街外判若兩景。
孫管事又是一陣噓寒問暖,之後便回到自己那張小木桌前,來若當鋪有些日子了,生意一天比一天好,這位記賬先生心裡自然樂的不行。
雖是為羅龍文所派,但畢竟還要與仲逸這位少東家處好關係保不準以後他被重用,巴結還來不及呢。
“羅英,你隨我來趟裡屋,有事”,仲逸心中惦記著藥鋪,反正當鋪閒來無事,不用他插手,藥鋪才是關鍵所在。
二人正欲進屋,卻見一名男子匆匆走了進來。
“這裡誰管事?”,男子進來後環視四周一番,朝櫃檯的老薑頭喊道。
此人三旬之餘的年紀,中等個子,身體微微福,長得白白胖胖,兩撮小鬍子,一雙小眼睛,看似富貴人家。雖一身布衣,卻是頗為講究,一把摺扇,倒是與這冬日寒意格格不入。
“老朽是這裡的掌櫃,”,老薑頭指著仲逸微微道“那位便是我們少東家”。
來人望望眾人“老伯可是姓姜?這位想必是仲少東家吧?”。
見眾人有些詫異,那人便繼續道“這位想必大約就是孫管事,大家莫要驚慌,我是經人介紹才來的咱們若一當鋪”。
哦,原來如此……
羅英心中一陣竊喜一定是樊大人介紹的,看來今日又有銀子賺了。
數米之外,仲逸捕到一絲氣息,他一時說不清到底為何,但能隱隱察覺到其中之意,與以往任何投當之人不同來者不善。
“勞煩你老人家看看,這個,能當多少錢?”,來人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包,慢慢放到桌上。
見來了買賣,老薑頭急忙從來人手中接過,緩緩開啟,卻見一塊硯臺,他兩眼細細盯著手中之物,二目沒有一絲餘光,全部聚在眼前的物件上。
老薑頭兩眼光“片狀硯鋒,魚子紋,粒度細,微粒分佈均勻,浮雕再現、造型渾樸,做工相當了得”。
“歙硯,也叫歙州硯,四大名硯之一,素有墨益毫、滑不拒筆、澀不滯筆的效果,是讀書人的最愛,也是不少珍藏愛好者的心愛之物”,老薑頭心中暗暗稱讚。
歙硯的製作材料為歙石,一般需要數億年的地質變化才能形成,其中一些礦物、炭質極為難得。
老薑頭細細看著這塊做工精細的硯臺,硯臺左上角用歙石作成一個小託作為裝飾,石託之上一塊羊脂玉作成的“小山”,“山中”一個“小亭”,亭子頂上竟是一塊紅紅的寶石。
灰黑硯臺、羊脂白玉、紅紅寶石……
這是何人想出來的,為何要如此大手筆?
“乖乖,又是何人做出如此精巧絕妙之物?”,從事這行多年的老薑頭知道數雙眼睛正盯著他,他儘量保持淡定,但心中卻不免大吃一驚。
“保守估計,八千兩”,老薑頭差點要喊出來了,只是他心裡盤算“如今這孫管事管著賬目,每月的紅利悉數被分掉一半,剩下的現銀恐怕就要被這塊硯臺拿下了,這個月還怎麼收當?”。
“要是少東家一人在就好了”,老薑頭心中有些不悅“這麼好的一樁買賣,還要分一半給人家,於心不忍……”。
“哎,老伯,看的如何?到底能當多少銀子?”,來人笑道“不是晚輩說笑,你懂不懂啊?”。
老薑頭立刻沉下臉“你說,這個要當多少錢?”。
那人似乎並不急著估價,而是繼續向老薑頭問道“那你倒是說說,這東西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一向刻板的老薑頭幾乎是與世無爭,唯獨別人說他不在行這一點他受不了“歙硯、羊脂玉、紅寶石,是也不是?”。
“行家啊,晚輩冒犯了”,來人笑道“那就請老伯給估個價吧?”。
見孫管事已圍了上來,仲逸也朝這邊望著,羅英更是幾乎要鑽進櫃檯了。
“八千兩,折價一半就是四千兩”,老薑頭暗暗盤算一番,緩緩伸出右手,豎起四個指頭。
見孫管事一臉喜色,老薑頭心裡不悅,又趁機收回一個指頭。
“三兩?”,來人一臉輕鬆“好,三兩就三兩吧”。
“嗨,原本以為是個大買賣,竟然是個贗品”,羅英與那兩個夥計搖搖頭,沒好氣的離開了櫃檯,嘴裡卻唸叨“幾兩的東西,看著卻精細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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