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看造化了……
紅玉走後,樊文予便是一陣抱怨,仲逸對此並不意外,設身處地換做別人,降了品階,小了職權,短期之內的一陣牢騷那也是在所難免,權當聽傾訴罷了。
良久之後他終於開口道“明日一大早你便隨我去刑部,一大堆的活等著幹,此次無論如何都要幫幫我,否則我是絕不會放你回蠡縣的”。
一口熱茶一飲而盡,腹中立刻如灼心般燒痛,不過片刻之後便是一股暖暖的感覺,一時興奮,竟將熱茶當做是那杯中的溫酒了。
看著仲逸眉頭微皺,不知是熱茶的緣故,樊文予急忙道“這可是你說的,要來京送我,待我理順刑部的差務後才肯離去,這照磨所的差事是繁瑣了些,但我目身邊可信、可用之人就非你莫屬了”。
“那還有何說的?一切唯樊兄之命是從,這總行了吧?”,仲逸笑道“若是這樣,我倒想起一件事來”。
樊文予見他答應了,便笑著說道“何事?只要你答應來幫忙,什麼都好說”。
仲逸湊上前去道“其實也無甚要事,就是我繼續想住在客棧”。
樊文予哈哈大笑道“依你,依你……”。
次日清晨,仲逸便早早起床,一番洗漱之後,便隨樊文予出了門。此時時辰尚早,他們二人走在大街之上,與普通路人並無差別。
樊文予品階低,又初來乍到,不騎馬、不做轎,低調行事也是極有必要的。
街上行人三三兩兩從四處走來,街邊小吃攤前坐了不少早起之人,他們言行舉止似乎比蠡縣的百姓規矩了些,吃食也講究許多,果真是京城,處處彰顯它與眾不同之處。
洪武帝出生卑微,當了皇帝之後常常想念兒時的美食,曾一度想在宮外安置一處專門賣小吃的地方,朝中文武極力勸阻,說此舉有傷大雅,後來這才作罷。
如此一來,各地對這些小戶小攤的管制鬆了些,大家想吃一口鮮湯、鮮肉的倒是方便了許多。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街邊小吃攤點相對要固定,除了早晚之外,不得將小木車隨意立在大街之上。若遇到朝中大事或有大的祭祀,各級差役便會清理街面,遣散那些閒雜人等,風頭過後便一如既往。
只是此刻樊文予與仲逸二人無心吃這美食,隨意喝的幾口熱湯便徑直走向刑部。
有了樊文予的陪伴,仲逸終於走進了這令人生畏的刑部大院。
院中不少官差來來往往,雖來這裡才幾天的光景,但不少人已能記住樊文予的名號,見面便是問聲“早”,客套幾句而後各自忙去,如此而已。
不過這些人大多都是品階相近,或是更低者之類的同僚。
若是下屬見了上司,那便是恭恭敬敬的施禮,客套都談不上。很難想象一個九品芝麻官見了二品大員能一番客套說笑,簡直聞所未聞,即便二品大員有那個心,可九品芝麻官有那個膽嗎?
院牆一側很不顯眼的地方,門口兩人見樊文予過來,急忙施禮問候,二人進屋後立刻有人奉上茶來,早飯剛過,喝幾口熱茶消消食,大家說說一日的差務。
儘管僅僅是這院裡的一個小小八品,但畢竟這巴掌大的地兒,樊文予還是能說上話的。
不用說,此處便是照磨所。
一名老者正坐在一張木桌前,旁邊兩個一胖一瘦的下屬,樊文予居中而坐,開口便是一副老腔調“樊某初來照磨所,恰逢朝廷整頓六部,部堂大人話儘快完結所有卷宗,此次就勞煩諸位了”之類的套話。
仲逸的到來自然是幫忙協理而已,不過這不看僧面看佛面,想必他與樊文予的關係匪淺,如此一番介紹之後,大家就算是認識了。
良久之後,樊文予起身而立,眾人立刻忙活起來,仲逸跟在一胖一瘦兩名公差身後,來來回回穿梭於書架與老者那張長長的木桌之間,此刻他更像是個雜貨鋪的搬運夥計,只是書架卷宗皆是近一兩年已結或剛結之案。
祖父離開刑部近二十年,他辦過的案子卷宗豈會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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