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飄落葉,河畔洲如月,蠡縣縣城在蕭蕭秋風中依舊保持著強大的耐力,城牆守衛“森嚴”、防守“嚴密”,就連城門的差役也是各就各位,一個不少。
城中行人來來往往,三五成群,婦人女子所談之事無非張家絲綢更滑、李家面料更光更亮、王家菜蔬新鮮還實惠。若是那些大老爺們在一起,所論之事也是綢緞之下誰的肌膚更滑、更光亮,哪家酒肆的酒香曲兒動聽?
倒是何家包子皮薄餡兒大口感好,街頭雜耍熱鬧興致高卻是眾人所見略同,男女所言皆知曉。
共同愛好,各有所好,便有了這美好的一天。
比如對此刻正在城門口守衛的劉三來說,他的所好便是做好本職,其中的樂趣就是抽絲剖繭,琢磨著那天能不能在青菜上刮出一點油出來。
他要的不多,可次數卻從不少,所謂雁過拔毛,毛多了便可成“扇”。
不過有時也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時不時的還要再換一隻眼,為何?老睜著一隻,累……
“吆,這不是劉三嘛,哦,不,應該叫三哥,三哥”,羅英還未下馬便開始說笑。
劉三,當初向仲逸索取銀兩的那個瘦高個,把守城門多年,他這副時陰時陽的面孔成了城門口的一道風景----------大煞風景。
“羅兄弟說笑了,原來是仲先生回來了,快請,快請”,經過上次一番教訓,劉三很快得知仲逸是樊縣令的貴客,沈捕頭又一口一個兄弟叫時,從此口氣立刻大變。
“仲先生,來來來,小的為你牽馬,先生辛苦,這裡有熱茶,喝一杯再進城”,劉三恭恭敬敬端過茶杯。
“劉三,上次我進城時因匪患嚴重而細細盤查,那這次又是為何啊?”,仲逸沒有接茶,用手抖抖衣服,跺跺鞋子上的塵土。
“先生說笑了,上次是小的瞎了狗眼。不過昨日城中宋家失竊,還有人身受重傷,聽衙門的兄弟說像是山匪的手段,所以這次盤查是真的”,劉三還是端著茶碗,眼睛卻一直眯著仲逸。
“山匪?這麼大膽,敢進縣城作亂?”,仲逸猛地警覺起來一路儘想著牛頭山與6家莊之事,還未進城又聽的匪患二字。
劉三不假思索道“這有什麼不敢的?都是些不要命的主兒,還有什麼可怕的?往年這蠡縣城裡山匪禍害的還少嗎?”。
劉三奉上茶杯,立刻用袖子在凳子上擦拭幾下,仲逸瞟了他一眼道“當差也有些年頭了,你說說,這蠡縣的匪患到底有多嚴重?他們怎麼個大膽?”。
劉三看到仲逸主動與自己說話,於是賣力的表現著“仲先生算是問對人了,大事小情還有我劉三不知道的事?要說這匪患嘛,還屬黑山的鐵氏兄弟、囚籠山的虎哥,牛頭山的華老大也算,剩下都是些小打小鬧的,稍有風吹草動便各自散去,不足為患”。
在仲逸的心裡,現在正想找個由頭對牛頭山下手,如此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將候佶抓起來,十八年前6家莊謎案他是否參與一問便知。
儘管點頭哈腰,劉三還要表現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要我說啊,就應該把這些畜生統統抓來,看他們還敢張狂?”,
羅英戲道“統統抓起來?那豈不是斷了你的財路?這使不得呀”,
仲逸聽著此事有戲,於是立即起身直奔縣衙。
先要見的當然是樊文予了。
按劉三所說城中生的是要案,如此說來樊縣令命他們提前結束實地檢視的計劃是有必要的。瞭解各地的民風民俗是差事,回縣衙調查命案亦為差事,但在這之間仲逸卻瞭解到自己與6家莊的淵源。
或許,對於他來說,這才是真正的不虛此行。
縣衙宅院顯得那麼的乾淨、寬闊,甚至於高貴,起初沒有留意,但從山林草野間歸來之後卻顯得格外的親切。同樣是深秋季節,但宅院裡似乎要溫和許多。
此去各地的記錄已由羅氏兄弟交於樊文予,交稅交租與耕種之法是此行現的癥結所在,而匪患則是重於這二者的重頭戲。
分別數日,見面後自是一陣寒暄,樊文予一如往日的面色紅潤,笑容滿面,他先提起了城中剛剛的失竊案
“昨晚城中宋家被盜,看門老頭身負,看這手法應是山匪所為,你與沈捕頭商議儘快破案,此事不同於鄒家命案,若真是山匪所為,城中必定人心惶惶,坊間說什麼的都有,堂堂縣衙的臉面還往哪兒放?”。
“若真是山匪所為,那何不借這個機會將其徹底剿滅?”,仲逸順水推舟道“樊兄有所不知,莫說城中,城外、甚至於小山村中他們更猖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