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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北國江南(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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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正是王伯昭和聶蓋雄的結拜大哥,6丹臣的兒子6彥霖。當年雁門關長蛇谷之戰,6聶王三人兵敗被俘,王伯昭以自己歸降為條件換得遼主放6聶二人南歸,但耶律宗術為報敗兵之仇,暗伏殺手於二人的必經之路,以王伯昭的名義刺殺二人,聶蓋雄被射死當場,6彥霖也身中數箭,本已經氣息奄奄,幸虧為遼國好心的牧民所救才撿回了一條命,在那牧民家休養了兩個多月方才痊癒,傷愈後逃回了大宋。回到汴梁才知道父母已經雙亡,傷心欲絕下又幾經反側來到了臨安。梅姑本與他有過一面之緣,只是當年在永樂宮只是匆匆的一面,相隔已有十年之久,再者王伯昭後來也很少在他人面前提起兩位兄弟的名字,是以現在6彥霖提起自己的名字梅姑竟是不知。

王雲天和梅姑上了6彥霖的馬車,因為是雪天6彥霖也不敢乘的太快,但此處已是臨安郊外,不消一個時辰便到了臨安市面。臨安自古便是繁華之地,乃南北通暢的要道,街市繁榮,車水馬龍,鑼鼓喧天,金翠耀日,多有文人墨客常聚於此,吟詩作對,抒情遣懷,西湖美景更是天下絕勝,要不然怎會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由此臨安的名聲可見一斑。

6彥霖駕著馬車走過中街主道向南轉了一個彎,走了一段又向東轉了一個彎在一座青磚綠瓦的門樓前停了下來,梅姑扶著王雲天下了馬車,眼前是一座宅院,那宅院不算富麗倒是很寬敞。6彥霖道“請進吧。”梅姑微笑點了點頭,拉著王雲天走了進去。放眼看去院子倒是挺大,只是不免單調,除了幾株榆樹旁無它物,諾大的一個院子顯得空落落的。院子的左側是三間草房,看樣子像是柴房和馬棚,右側是一片用柵欄圍起的菜園,裡面種著些許青菜。北側是幾間寬敞的磚瓦房,顯是客廳和臥房。

一個五短身材的中年男子走到6彥霖面前恭聲道“少爺,你回來了?”6彥霖道“回來了,你去備些飯菜來。”那中年男子道了聲“是”轉身去了,他早看見了梅姑和王雲天,想是少爺的朋友也不便多問。6丹臣在世之時他便在御史府當差,6丹臣去世以後他便又跟著6彥霖來到了臨安,一輩子叫慣了少爺,一直以來仍是像在御史府那般對待6彥霖,稱呼不變,習慣不變。

6彥霖將梅姑和王雲天讓進了客廳,問了他們一些路上的經過以及家鄉的遭遇,梅姑早料到了這著,路上已編好了一套說辭,這時對答起來朗朗上口,竟無絲毫破綻。6彥霖對其也深信不疑,還生了一些同情之心。王雲天雖不甚明白梅姑為何說謊,但想總有一定的道理,也不說破,聽到好玩的地方只在心裡偷笑。

過了一會兒那中年男子端來了可口的飯菜,王雲天的肚子早已經餓咕咕叫了,老實不客氣的大口吃了起來。剛吃的興味正濃突然聽到院子裡一個慌急的聲音叫道“爹爹,爹爹,你快出來呀。”6彥霖重重嘆了一口氣,道“你們兩位請慢用,我出去看看。”說著起身向外走去。

梅姑略感詫異,道“天兒,來看看怎麼回事?”王雲天“嗯”了一聲,手裡拿著包子隨著梅姑向外走去。只見院子裡站著兩個孩子,一男一女,身上都揹著一個小小的布包,女孩兒容貌清麗,美豔動人;男孩兒俊秀的相貌下卻是一臉淤青,鼻子上還流著鼻血。

6彥霖道“這是怎麼回事?”女孩兒帶著哭腔道“爹爹,是他們不好,是他們先罵我和雲鵬哥哥的,雲鵬哥哥才會和他們打架,你……你不要罵雲鵬哥哥。”說著很是委屈的低下了頭。6彥霖長嘆一聲道“先進來吧。”女孩兒拉了拉男孩兒的手道“雲鵬哥哥。”男孩兒歪著頭,很不情願的跟著女孩兒向屋內走去。6彥霖看了看男孩的臉,用手輕輕撫摸著,顯得很是心疼,有似是十分生氣,慍道“你怎麼又跟人打架,說過多少次了,你怎麼就是記不住呢?”男孩兒犟道“誰讓他們罵我。”6彥霖用布巾擦去男孩兒鼻子上的血,無奈道“算了算了,說多了也是白搭。”男孩兒怒道“這次是他們人多,別讓我逮到他們落單的時候,看我不揍死他們。”6彥霖道“怎麼?你還要跟別人打?我看你這書還是別唸了。”男孩兒犟道“又不是我的錯。”6彥霖道“好好好,不是你的錯,先吃飯去吧。”

突然,男孩兒看到王雲天和梅姑站在門口,王雲天正怔怔的瞧著自己,他瞥了王雲天一眼,冷聲道“看什麼看,找揍啊。”說著大踏步的向屋內走去,6彥霖笑道“你們不要介意,這是舍侄,自幼父母雙亡,性格怪癖,不懂的禮貌。”梅姑微微一笑道“怎麼會呢。”拉著王雲天走進屋內。

王雲天坐在桌前,也不吃東西了,只是怔怔的瞧著那男孩兒,那男孩一瞥眼間見王雲天仍目不轉睛的瞧著自己,心頭火氣,氣洶洶的瞪著王雲天。王雲天竟不閃避他的目光,和他四目相瞪。梅姑深知王雲天的個性,擔心他和這男孩兒起了衝突,道“天兒,快吃飯。”

突然那男孩兒問道“你是誰呀?怎麼會在這裡?”王雲天道“我叫王雲天。”卻不回答他後半句的問話。男孩兒詫異道“你叫王雲天?”王雲天道“怎麼?不行嗎?”男孩兒還未說話,只聽那女孩兒道“雲鵬哥哥,好巧呀,他叫王雲天,你叫聶雲鵬,我叫6雲英,咱們三個都有一個‘雲’字。”6彥霖和梅姑也微覺詫異,心想“三個孩子的名字竟如此巧合,都佔了一個‘雲’字。”

男孩兒輕哼一聲道“這有什麼。”王雲天道“你跟人打架了?”聶雲鵬冷聲道“你沒長眼睛嗎?不會看呀。”6彥霖斥道“雲鵬,不許沒規矩。”聶雲鵬瞥了王雲天一眼,不再說話,拿起桌上的包子吃了起來。王雲天也拿了一個包子在手裡大咬了一口,問道“你為什麼跟人打架?”聶雲鵬道“他們罵我我才打他們。”頓了一頓,又道“關你什麼事啊,多事兒。”王雲天對於他的冷言冷語也不生氣,好似變了一個人似的,說道“你打輸了吧?”聶雲鵬怒道“他們六個人,我們兩個人,能不輸嗎?你小孩子別多問。”王雲天突然來了脾氣,猛地站起身來,“啪”的一拍桌子,道“我小孩子,你很大嗎?”聶雲鵬也不示弱,也站起身道“怎麼?你橫什麼橫?想打嗎?”6雲英見他們兩個爭吵,縮著頭不敢說話。6彥霖,梅姑見兩個孩子劍拔弩張,眼看就要動手,齊聲斥道“都給我坐下。”兩個孩子彆著頭坐了下來,個“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梅姑道“6先生,天兒不懂事,你別見怪。”6彥霖微微一笑道“哪裡話,雲鵬也是個刺兒頭,我看這倆孩子都是犟脾氣,處一段時間就好了。”過了片刻,6彥霖道“你們反正也沒有親戚,就暫時住在這裡吧,大家也好有個照應。”梅姑道“那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我能不能做些什麼,總不好在這裡白吃白住吧。”她想這裡既是浙江境地,暫時有個落身之地總是不錯,總不能一直帶著天兒流落。

6彥霖想了片刻,道“我在街面上開了一家酒樓,你要是方便的話可以在酒樓裡做些事,只是你一個個姑娘家讓你拋頭露面的總不太好。”梅姑笑道“這有什麼關係,我做的來。”宋人一向比較矜持,但凡女子基本上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很少有女子在酒樓茶肆做事的,當然,除了那些風塵女子和那些街頭彈曲賣唱的。但對於遼人來說這些卻並不奇怪,在遼國的酒樓裡多得是跑堂的夥計,梅姑本是遼人,從骨子裡自然不會牴觸這些。

6彥霖道“那就委屈你了,對了,還未請教姑娘的大名。”梅姑道“我叫梅姑。”6彥霖笑道“梅姑娘。”梅姑先是一怔,隨即微微一笑。其實梅姑也姓蕭,“梅姑”只是她的名字,大家叫的順了再很少有人提起她的姓氏,她見6彥霖將“梅”字當作自己的姓氏,也只好隨他叫去。

吃過了飯菜,6彥霖同梅姑在客廳裡閒談著,三個孩子便在院子裡玩耍。說是一起玩,其實是聶雲鵬和6雲英一起玩,王雲天自己坐在一邊痴痴地呆。聶雲鵬向6雲英使了個眼色,兩人走到了王雲天的身邊,6雲英問道“雲天,你幾歲了?”王雲天道“九歲,幹嘛?”6雲英道“雲鵬哥哥已經十一歲了,我八歲,你九歲,那他就是我們的大哥哥了。”王雲天不屑道“那又怎麼樣?打架不還是打輸了?”

聶雲鵬見他揭自己的短兒瞬間火大,怒道“你說什麼?”王雲天道“說實話嘛,你不愛聽也沒辦法。”聶雲鵬道“來來來,你小子這樣橫咱倆來摔一跤。”王雲天道“我才不呢,這是你家,姑姑會罵我的。”聶雲鵬道“這才不是我家呢,你不敢就是孬種。”王雲天怒瞪著他道“這可是你要打的?”聶雲鵬道“沒錯,來呀。”他見王雲天年紀小正想拿他當出氣袋,好出出剛才被別人揍的仇。王雲天站起身來,拍了拍手道“來就來。”6雲英急道“你們別打。”聶雲鵬道“雲英,你別管,不許你告訴6叔叔。”6雲英眼睛紅紅的,抿著嘴道“我不說就是。”聶雲鵬道“我們到外面去,別給6叔叔看到。”王雲天道“走就走。”三個人一起走到了院外。

剛停下腳步聶雲鵬突然撲將過來將王雲天攔腰抱住。王雲天一驚,怒道“你耍詐。”腳下用力穩穩紮了個馬步,聶雲鵬使力推他,用腳絆,用手扯,王雲天始終不動絲毫,就像腳下生了根一樣,聶雲鵬累的齜牙咧嘴卻無可奈何。突然王雲天雙手在他腰間一抄,扳住他後腰提將起來,用力摜了出去,將聶雲鵬摔在了一旁。6雲英“啊”的一聲叫,道“雲鵬哥哥,你沒事吧。”聶雲鵬揉了揉屁股,咬牙恨道“再來。”跳將起來又向王雲天撲去,王雲天這次不等他碰到身體,右手一圈已抓住他左臂,左手一搭已抓住了他衣領,腳下一絆,又將聶雲鵬摔了個狗吃屎。聶雲鵬仍不服氣,爬起身來又上,一連四次皆被王雲天摔倒在地。

聶雲鵬坐在地上呼呼直喘,道“你練過功夫?”王雲天道“是啊,我說過不跟你打的,是你非要打。”聶雲鵬突然臉現喜色,道“雲英,拉我一把。”6雲英道“哦”,拉著聶雲鵬站起身來。聶雲鵬道“兄弟,你好厲害呀,這樣,我認你做大哥怎麼樣?”王雲天一怔,道“啊!你比我大怎麼能認我做大哥?”聶雲鵬道“你本事好啊,打架這樣厲害應該當大哥。”王雲天定定看著他道“你是想讓我跟你去打架吧?”聶雲鵬訕訕笑道“嘿嘿,怎麼樣?你願不願意幫我?”王雲天想了片刻,道“幫你是沒問題,我在大遼……我在學堂的時候也被同學欺負過,但是欺負人的事我可不幹。”聶雲鵬正色道“不會,不是欺負人,那些王八蛋才欺負人呢,你和我一起揍他們去。”王雲天猶豫道“這個……”聶雲鵬臉色一變,道“怎麼?你不願意?還是不是好兄弟?”王雲天道“不是,我怕我姑姑罵我。”聶雲鵬笑道“放心,你姑姑不會知道的。”隨即又對6雲英正色道“你不準跟6叔叔說,要不然以後別跟我玩。”6雲英低著頭道“我不會說的。”聶雲鵬輕輕拍了拍她腦袋道“這才乖。”又對王雲天道“男子漢說話要算數,明天你跟我到學堂去,下了堂我們一起揍他們。”王雲天重重點了點頭道“嗯,但是說好了不是欺負別人。”聶雲鵬道“放心好了,我從不欺負人。”說著摟著王雲天的肩膀向院內有說有笑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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