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沉在立夏的回憶中見過清明很多次,但這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清明,和立夏印象中溫柔的清明不同,這個清明的身上有著令人打從心底感到顫抖的特質,而這才是清明真正的本性。
不過吸引白沉注意力的卻不是這點,清明的身上有種讓他非常熟悉的氣息,當然這並不是指清明就是哈迪斯的化身,從清明的眼神,白沉就能知道對方絕對不是哈迪斯,只是清明身體裡那一部分黑暗的氣息非常接近幽冥,正是哈迪斯的死亡之力。
白沉揮了出色的演技,他臉上的表情夾雜著高興和痛苦,“清明,你真的還活著!”
“切!”白沉的突然出現讓瑤二和奈津生都無法繼續戰鬥了,“這算什麼啊,立夏,千萬別被他給騙了!”
齊藤眼皮一跳,他意識到什麼,但沒有說破,而是保持了沉默,他只會在立夏大人需要他的時候動手。
草燈也是表情莫測,他知道現在的立夏絕對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簡單,他不可能輕易就放過背叛了自己的清明,只是現在的情形他並不適合開口說些什麼,所以詭異的和齊藤保持了同步。
“你看起來很有精神。”清明像個溫柔的哥哥那樣關係弟弟,他順帶地掃了一眼草燈,唇角微揚,“兩人看上去都不錯,你們相處得應該很好吧?”
“清明,我……”草燈欲言又止。
“噓。”清明把食指放在了嘴前,“別出聲,我不想聽你說話。”
溫柔的聲線,冰冷的話語,如開/膛/破肚般給了草燈當頭一棒,讓他陷入了寂靜。
白沉影帝上身,他難掩心中激動地跑到了清明的身邊,“哥哥還活著,我真的很高興,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拋下我?為什麼要拋下草燈?”
“別過去!”
“危險,立夏!”瑤二和奈津生異口同聲,“快回來我們這裡!”
“呵。”清明伸出手,想要把白沉攬進懷裡,可或許是站位的關係,他現自己竟然夠不到白沉,看似離得很近,卻劃出了一道牆壁。
清明不動聲色,他微微抬起下頜,居高臨下地看著瑤二和奈津生,“立夏,他們是誰?”
“是朋友。”
“這樣啊。”清明微微眯起了那雙漆黑的眸子,從中折射出的冰冷光澤叫瑤二和奈津生不寒而慄。
“草燈!那是你的立夏吧?快想想辦法!”瑤二恨鐵不成鋼地回頭去看草燈。
草燈別過了臉,他的面板蒼白得可怕,如同遊魂般抽離彷徨,“抱歉,妨礙清明這種事情,我做不到……”
“不要洩氣啊!你這個敗家犬!”瑤二著急不已,“齊藤學長,你總有辦法吧?立夏可是你的主人,快去把他奪回來!”
主人?這個詞讓清明的眼中迸出銳利的光芒,他牢牢緊盯著齊藤不放,似乎想要從這個男人的身上找出被立夏青睞的特別之處。
齊藤不避不讓,就那麼迎著清明的目光,他已經讓大人失望過一次,不可能再讓大人失望第二次。
“有趣。”清明唇角翹起的弧度充滿了濃濃的惡意,“立夏,你什麼時候又多了一個僕人?”
“你不知道嗎?”瑤二和奈津生還真是好心辦壞事,剛剛那番話一定讓清明懷疑他了,不過從他不願讓清明摸他的頭開始,對方就應該已經有所察覺了。
“我以為我的事情,不管清明在哪裡,都會調查得很清楚。”白沉不再偽裝,他卸下了所有不知所措的表情,在臉上揚起了溫柔的笑容,“就像我一樣,不論清明在哪裡,我對你的事情都瞭如指掌。”
之前,白沉並非心血來潮才會給二世留下那種建議,在靠近二世的時候,他讀取了對方腦中一部分的記憶。當然了,在這個世界要讀取記憶必須要符合苛刻的條件,否則他也不用在七之月學院待那麼久,一個個直接讀取記憶就行了。
記憶是人類大腦中最寶貴的一部分,尤其是涉及機密和隱/私的記憶,人們往往會把它隱藏在深處,想要尋找非常困難,但只有一種情況除外,那就是當心神受到劇烈衝擊的時候,二世剛好符合這個情況,他被清明拋棄,輸掉了戰鬥,精神處於崩潰,況且白沉還對他施加了一點暗示。
【為什麼要被無聊的名字所束縛?你想要的真的是這種不幸嗎?還是說除了清明給予你的這份不幸之外,你無處可去?那我就為你提供一個選擇吧。】
那時他在二世耳邊留下的最後一句話,讓他得到了二世心中最深刻、也最無法被抹去的記憶。
【只要殺了清明,你就自由了,不再被名字所束縛,不再只能選擇唯一的那份不幸,看,這樣一來,新的道路不就出現了嗎?】
語言給予人們無盡的想象力,無盡的想象力又創造了語言。
白沉的語言讓二世腦海中所有關於清明的記憶全都復甦了,如同沸騰的開水,來回滾蕩,可以燙傷面板,噬其骨肉,湮滅靈魂。
白沉也正是在那一刻讀取到了二世的記憶,說來諷刺,在對方十幾年的生命之中,最鮮明的記憶居然全是和清明有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