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沉很快就宣佈了悠和樹裡將不再參與玖蘭家任何決定的訊息。各方皆震動,眾人都猜測李土用不光彩的手段成功幹掉了悠,順利上位,可也有不少人提出了質疑,畢竟白沉和李土關係不合不是一天兩天了。
不管事實如何,在玖蘭家,白沉的命令就是絕對,外界也只能接受了這個事實。其實悠的提議在白沉的眼裡看來是很可笑的,悠真的以為脫離了玖蘭家,就能安穩度日了嗎?
不,恰恰相反,人性的黑暗遠任何人的想象。失去了玖蘭家,或者說他的庇護,悠和樹裡的處境只會更加危險。他活著的時候還好,如果他死了,元老院那群人想必一定不會安分。
悠還是太天真了,一心想要遠離紛爭,可是他卻忘記了,在作為純血種出生的那天起,他就註定無法逃開這個漩渦。
權利並不是深淵和危險,更多的是……可以保護他人的力量啊!
開春的時候,白沉解除了李土的禁足令。對方這次學乖了,並沒有急著往外跑,而是和被禁/足的時候一樣,天天待在城堡之中。
只不過他每天都會不小心失手殺死傭人,白沉一開始懶得理會,這樣的傭人要多少,他都能夠從貧窮的村子裡買來,可是李土這次卻做的太過分了,他殺了太多的傭人,多到連白沉都無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地步。
雖然白沉在玖蘭家擁有極深的威信,那些傭人也籤的是賣/身契,可是在日益加深的恐懼下,還是有傭人忍不住出逃了。
對於出逃的傭人,白沉沒有懲罰,因為冥冥之中,他有了不太好的預感,神祇不會無緣無故的產生這種感受,所以他索性一口氣把家裡的傭人全部解散了,就連若櫻也沒有留下。
“大人,請您不要趕我離開,我……我並不害怕李土大人。”若櫻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下次說這句話之前,記得身體不要打顫。”白沉一眼就看穿了若櫻的謊言。
“但是如果所有的傭人都離開了,誰來照顧大人呢?”若櫻有些著急。
“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白沉懶得再浪費時間,他斂去了唇邊的笑容,眼神冰冷而無情,“還是說你認為自己是特別的?”
“……”若櫻被什麼東西攫住了喉嚨,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沒有人是特別的,所有人都離開了,你也是一樣。”白沉伸出手,指向了若櫻的心臟,“如果不一樣的話,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不是嗎?”
“我……”若櫻的內心劇烈顫抖著,她很想說哪怕是死也要追隨白沉,可是當面對那雙眼睛的時候,她卻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懼。
明明是低緩輕柔的語調,眼中也沒有任何殺氣,但是……正因為這樣才更令人感到恐懼。
“我明白了,白大人。”若櫻知道繼續央求也只是給白沉添麻煩,她含淚向白沉鞠了一個躬,轉身離開了。
她一直以為白沉是沒有心的人,可是直到這一刻,她才現自己錯了。
白大人比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溫柔,明明可以把他們當初家/畜一樣殺掉,但是大人卻選擇瞭解放他們,讓他們得以從李土大人的魔掌下生存下來。
都是李土大人的錯!如果不是李土大人……!若櫻拭去了淚水,她的眼中充滿了怨恨和憤怒,要是李土大人不存在了,白大人就不會如此痛苦!
是的,沒錯!加入獵人協會的話……總有一天,她能夠親手殺死李土大人,讓白大人得到真正的解脫!
***
白沉躺在床上,整個城堡空空蕩蕩的,連針落聲也清晰可聞,他用力捂住自己的心臟,因為呼吸困難,他的臉色開始不正常的潮/紅。
該死的法則!難怪他會有那種預感!李土殺死的那些傭人竟然從他身上開始倒扣力量!為什麼?他明明沒有親手殺人,法則為什麼會擅自更改規定?
而且為什麼偏偏是李土?還好法則扣損的只是他在這個世界的力量,否則他真的會忍不住殺了李土……
這是在逼他離開嗎?因為他的存在影響了既定的軌跡?雖然身體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但是白沉的大腦卻異常清晰……
他早就習慣疼痛了,這點程度對他來書根本不算什麼,只是……他恐怕撐不了幾天了,在這之前,必須先救出閒,還要阻止李土繼續殺人。
他需要力量……足以他完成這兩個目標的力量……
腦海中有個人影迅浮現,他用盡了身上最後的力氣,艱難地開口道“黃……梨……
遠處,黃梨的瞳孔猛然驟縮,因為白沉的身體裡有著他的鮮血,所以他能隱隱感受到白沉此刻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