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知,此生大概都不會再見到那樣的微笑。
因為,那微笑只屬於一人,那便是武當始祖張三丰。
——一個連朱棣都無緣相見的人,他又怎能見到第二次呢。
可,殤沫也不知為何,怎就會對一個不會再出現的人抱以希望。
或許,歲月在流逝間積累下了太多難題;也或許,人在成長中總會時常迷失方向。
在潛意識中,想要一條是非明瞭的路;在黑暗中,想要一盞永不熄滅的燈。
所以,人總會將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渴望從自己認可之人那裡找到答案。
然,這世間又怎會事事皆有答案呢?
只是年紀越大,越想找個依靠,這依靠是人也好,是信念、信仰也罷。
只要能依靠,就能暖心,就會知足…
——那麼,金忠方才的那句話,是否正是在指冷溶月就是他的依靠呢?
沉寂了良久的殤沫,又不禁想起了金忠在剛看到他時所展露出的眸光,那眸光似曾相識,彷彿之前就在哪裡見過。
眼睛作為百神之樞,覺察萬物之視窗,形形色色皆嵌於兩眼間。
神佛尚需巧繪眉目,凡人更以眉目傳送出萬般情感。
邢雲飛是殤沫不太想提及的人,不想提起並非實在不堪,而是很難去總結此人。
——想要公平的去總結一個人的一生,其實是一件很難的事。
——單憑好、壞兩字去定義一個人的一生,也未免有些膚淺。
事實上,殤沫不想輕易定義邢雲飛,也因邢雲飛在死前展露過相同的眸光。
——那眸光正是金忠方才的眸光,眸光中亦有著驚悚與難以置信…
當年,就連殤沫都想不通,為何柳韻錦非要親手了結掉邢雲飛的性命。
在他那時看來,邢雲飛作為‘天翱門’的大師兄,就算有再多過錯,大師兄的身份永遠都是無法質疑的。
柳韻錦就算再恨邢雲飛,也不該生出弒殺之念,這也有違常理。
可後來,殤沫和柳韻錦成婚後,卻逐漸理解了柳韻錦當年的心理。
確切地說,他並不是理解柳韻錦了,而是更瞭解女人了。
——錯就錯在,邢雲飛過於痴戀柳韻錦,且還為得到柳韻錦,做過太多喪盡天良的事。
——有些女人可以拒絕一個追求者,也可以看到被她拒絕過的人,生不如死、邋遢度日,但,她絕不允許自己的追求者打著她的名義去做壞事。
——女人拒絕一個人,沒錯。如果拒絕一個人都有錯的話,那麼每個有姿色的女人都能成為一個罪人。女人的霸道,往往會蔓延到追求者身上,追求者可以成為女人炫耀的資本,亦能成為女人不堪的恥辱。
——一個被惡人看上的女人;一個被豬狗都不如的人,喜歡著的女人,能好到哪裡去?竟管,這不是一件絕對的事,但,容不下半點瑕疵的女人,是絕不會允許這種事生的,更何況邢雲飛還是柳韻錦的大師兄,柳韻錦根本無法無視,亦無法否定,只能終結這一切,只為邢雲飛不再有繼續作惡的機會。柳韻錦不僅想保下‘天翱門’的臉面,更想保下她自己的臉面。
這一點,殤沫從平時柳韻錦對他說的話中,便能淋漓盡致地體會到。
所以,若想真正瞭解一個女人,就要和她生活在一起,否則,你所看到的皆是假象。
但,也有一點是不容置疑的,那便是邢雲飛永遠不會去傷害柳韻錦。
時隔多年,金忠的眸光中竟有了昔日邢雲飛的縮影,這是否也意味著金忠永遠不會背叛冷溶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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