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之地,已現繁華。
雖少了些異域風情,卻處處生機。
吆喝聲此起彼伏,聚人不斷,紛紛側眸。
這裡的百姓不如南方細膩、嬌俏,男子多粗獷豪邁,女人多落落大方。
街道上各種老字號的店鋪在此遍地開花,使人賞心悅目、流連忘返。
所謂老字號,則是揚著應天府字號旗幟的店鋪。
賞心悅目的,也往往是這些店鋪裡的店丫頭。
其中,絲綢莊與胭脂鋪,則更讓人流連忘返。
不少男人以贈妻、孝母為由,在一天之中時不時地都要逛上幾次。
既有人追捧,來自應天府的老字號自然也要使出渾身解數。
畢竟,誰家能先在京師順天府站穩腳跟,奪下第一人氣,別說財源廣進了,光是吹牛自誇,就夠“光宗耀祖”了。
不過,有一家老字號,卻與別處不同,顯得異常低調。
可,只要進去過的人,無不誇口稱讚,連聲叫好。
低調,只是它的外在,實則坐無缺席,站票難求。
今日,在陽光還未使得花球、綵帶奪目之前,這家老字號已然掛出了“客滿”的字牌。
要說,這家老字號有什麼特別,就不得不去說一說坐在裡面中央的那位說書人了。
據說,這位說書人做過官,也闖蕩過江湖,號稱無所不知,無奇不曉。
別看他是個白鬚白的老人,講起書來那叫一個傳神,且還有理有據。
此刻,他正在講“海神”的故事…
“西晉張華曾在《博物志》中寫道:“南海外有交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能泣珠。有人說,他們是為了避戰禍,無奈才到了海中生存;也有人說,他們是天生天養,世代皆在海中,與其相關的典故,各位客官定也聽了不少,而,今日老夫要講的,乃是交人封神的故事。”
“交人,流線修長,近似於人,瘦高如柳。男性交人背上有角質鰭,外表兇惡;女性交人透明軟質,柔媚婀娜。千百年來,皆如是。由於,男交常與岸邊漁民生衝突,導致人交積怨頗深,長久對立。”
“可,就在幾十年前,一位形似女交,卻是男交的交人誕生後,他只用了十五年時間,就與漁民化解了矛盾,創下了和睦之局。”
“如今,這交人又受到沿海百姓的愛戴,百姓為其建廟宇塑神像,可謂是香火不斷,被譽為海神。”
“更難得的是就在數月前,南海一島上,突現數千百姓,不但建房立府,還與交人合織交衣,開田捕魚,真正做到了人交共生共助,相持相護。”
一人,笑道“莫不是,人交可以通婚?那生下來的會是什麼?”
第二人,也笑道“人交,人交,生下來的當然也是人交了…就算是男交娶了人類的女子,那將名字倒過來唸,不還是交人嗎?”
在眾人鬨笑下,又一人沉聲道“據我所知,交衣乃是用交人身上脫落的鱗甲做成,又在領口、袖口和邊角綴上珍珠。鱗甲在陽光的照射下,本就五彩斑斕,上面的珍珠更是能在夜間出如皎月般的光澤,那可是千金難求的寶物啊…”
第一人,不屑道“實不相瞞,我府上就有一件交衣。只不過,我府上的那件交衣上還沒來得及綴上珍珠,但,普通利刃皆無法穿透,還能隔水保溫。”
第二人,譏道“沒有珍珠的交衣,恐怕是個贗品吧?”
第一人,立身回道“絕非贗品。我府上的那件交衣,乃是家父在出海經商時,從交人手中所得。只因,家父的貨船在海上遇到了大風浪,交人拖船渡險,隨後又贈得家父交衣一件。”
第二人,朗笑道“千百年來,交人在海上引禍端;人類出海捕交取淚,這已是無法化解的世仇。現下,就算是海神與人類交好,也絕不會又救人又贈衣的,莫不是你父遇到了海神本尊?”
第一人臉色驟變,在環顧身旁站立的幾位女子後,更是雙眼通紅,微波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