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的風,涼而清新。
吹散了酒意,迎走了賓客,拂動著昨日的喜慶。
紅綢子、紅燈籠、紅地毯,與那熄滅的紅燭,從它們身旁掠過的晨風,好似在歌唱,也使得醒來的人精神百倍,閣外喜悅。
新婚燕爾,大半不會早起,就算初涵影是個識大體的人,也耐不住秦樓客的貪婪。
貪婪,也彷彿在這一刻成了好的形容,圓滿的結局,也自然值得去貪婪。
好在故府並不是別處,實至名歸的冷溶月,即便少了秦樓客夫婦的照料,也能美美地吃上一頓早膳。
她並沒有特意的去喚誰,也沒有為誰留下飯食,她只想自在地享受新一天的到來。
可,她又怎麼可能完全自在呢?
她知道,今日殤沫定然要北上,也知道北上的途中,絕不會風平浪靜。
但,回想昨日,柳韻錦只在秦樓客和初涵影拜堂之時出現過,就再也沒走出過房門後,便免不得惆悵。
更何況,“梅蘭竹菊”和蕭冬應是已帶回了義母念順的屍身,屍身想要埋在‘海棠如舊閣’內,也是要等她的好姐妹初涵影,新婚三天之後的。
不然,衝了喜氣,就大大的不好了。
北上,對於冷溶月而言,其實也是早晚的事。
她不單單不會放過蕭執,也有了誅殺朱棣的心思。
然,她也在等一個答桉,這個答桉與賭無異。
連日來,由於初涵影大婚,她也徘迴在故府和“繡芙蓉”之間,沒有離開過應天府半步。
而,她獨自面見朱高熾已是前天夜裡的事了,直到此刻,她都沒有聽聞到皇宮內有任何風吹草動。
“暗之影”收集訊息的能力,不但舉世無雙,現下也更勝從前。
因為,在紀綱死後,冷溶月也接管了紀綱在世時的所有暗莊和據點,其中的線人不但遍佈全國,也深扎宮闈,甚至,每個朝廷官員的府上都會隱藏數人。
——這也是紀綱為何能得知諸多大臣隱晦之事和罪證的原因。
——就連朝野外的江湖人,他也瞭如指掌,掌握著每個人的弱點與嗜好。
就目前來看,冷溶月好似賭對了,也已得到了想要的答桉。
那晚,她之所以敢獨自走入應天府皇宮,也正是因為朱棣在北平,整個應天府由朱高熾監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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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朱高熾想要誰在應天府中消失,多半也是一句話的事兒。
然,這世上有很多事情也是相輔相成的,他既可以讓一人輕易消失,也便能不費吹灰之力保下一人,將一個事實永遠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