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蒸融,熾風迎面。
這絕不是一個好天氣,卻也絕不是一個該被忽略的日子。
事實上,殤沫與冷溶月分別有多久,那他就也和柳韻錦分開有多久。
這也讓他第一次覺得被人喜歡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
痛苦,來源於太過於認真,又太過於想要贏回臉面。
若,冷溶月和柳韻錦都是無知且沒有思想的女人,一心求愛,反倒簡單。
可,偏偏這兩個人是整座武林都不敢得罪的女子。
她們的驕傲,只可能接受偏愛與獨寵。
即使她們是姐妹,即使她們在相互讓著摯愛,卻也逃不掉心中的執念。
所以,殤沫把水清嵐留在了冷溶月身邊,同時留下的還有素婉嫻。
他已無法承受另外的女子再去愛他,就算是曖昧,他也不想有。
——將水清嵐和素婉嫻放在冷溶月身邊,也是最好的選擇。
...
現在,柳韻錦對邢雲飛而言,是極其恐怖的存在。
在一隻舟筏上的他,已在瑟瑟抖,舟筏也停止在了江水正中。
他那無助的樣子,像極了做錯事情的孩子,不僅呆目,且還滲著冷汗。
在如此炎熱的天氣下,能讓一個人冒冷汗的原因,或許殤沫已經找到了。
同時,他也找到了為何柳韻錦沒有在‘江月門’對邢雲飛動手,以及為何能容忍邢雲飛殺害‘江月門’門人的原因。
——此刻,柳韻錦正騰空站立在水面上,她眸光冷酷,卻低垂無神;她沒有出劍,卻如死神降臨;她沒有表情,整個空氣中卻充斥著殺戮。
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也沒人知道她在等什麼。
據江邊的‘江月門’弟子來報,邢雲飛一開始並沒有選擇水路,而是在被柳韻錦追到無路可走時,才逃到了江邊的舟筏之上。
他跳上舟筏後,便就極快地划動,舟筏也在片刻間駛向了江心。
他原以為這樣就可以了,這樣也便就能結束了。
沒曾想,追至岸邊的柳韻錦並沒有停下腳步,在沒有任何承載物立身的情況下,她竟直接走進了江水中。
任何一個走進江水中的人,都不會讓人懼怕。因為,當人進入水中的那一刻,也就意味著這人要沉入水中,掉入水底,與自殺無異。
然,柳韻錦的身子卻沒有下沉,而是一步一步地在江面上行走。
邢雲飛目瞪口呆地望著她,她在施展著怎樣的功法,她現下的武功境界又有多高,都已來不及思量。
他要面對的,就是一個毫無知覺,且如鬼神一般的女子。
一個入水不沉,身形輕盈,面無表情的索命鬼神。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她走得很慢,可無論她走得有多慢,她都比邢雲飛划動舟筏的度要快、要穩。
最終,舟筏在江心停下,她也在江面上停下了步履。
就在這烈陽下,她一動不動,正身對著舟筏上的邢雲飛,久久地沉默著。
或許,她根本就不在乎邢雲飛要做什麼,也根本不在乎邢雲飛要如何逃,或要殺掉什麼人。
因為,邢雲飛在她眼中已是一個死人。
所以,就算邢雲飛在‘江月門’中殺掉因中迷煙而逐漸甦醒的門人,也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