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江湖上,認識殤沫的人,並不多,更何況,他現在還以葉離顏的身份行事。
但,奇怪的是,牛盛卻識得殤沫。
他雖從頭到尾都沒喚過殤沫的名字,卻對其就是‘滅影門’門主的身份十分肯定。
這就不排除一種可能,那便是紀綱早就在暗地裡監視著殤沫的一舉一動了。
而,不想再多惹事端的趙詡童,也是完全可以從紀綱那裡得知殤沫的所有的。
那麼,再讓其子侄牛盛,半路上攔下殤沫,主動獻上修繕‘繡芙蓉’的方法,也是講得通的。
所以,殤沫的身份,至少在特定的一些人眼中是明瞭的。
至於,他化名葉離顏,實則也沒什麼意義。
葉離顏在生前本就沒有多大的江湖名氣,更何況是一個冒充葉離顏的人呢?
現在,殤沫已在故府門前證實了這一點。
他先是以葉離顏的身份,沉著聲,甚是威嚴地說出了,請武林眾英雄移步城外杏子林的話,可是沒有人聽;他又用極其柔和的言語,說出了第二遍,這次不但沒人聽,且連在第一次他開口時,回頭看他的那些人,也對他無視了起來。
最後,他不得不以故府主人,‘滅影門’門主的身份,去命令眼前的眾人離開,更是遭到了眾人的嘲笑與連連譏諷。
他想過用手中的‘蒼瓊劍’來證明自己的身份,但,在故府府門漸開,顧暖雨不懷好意地瞅了他一眼後,他也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因為,一個顧暖雨足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眸光。
——白衣青絲煙雨暖,所踏之處世人慚。
——仙姿玉面傾一片,千兵萬仞皆成凡。
他實在是一個很難不讓人銘刻的人,只要見他一面,便就會記下一生。
而,他之所以能被人銘記,其實多半也是帶著羞辱之意的,這世上也沒有人會忘記曾經羞辱過自己的人的。
——比樣貌,沒有人能比得過他;比武功,沒有人是他的敵手,就算是有神兵利器在手之人,也會在他彈指間落敗,再好的神兵利器也成了凡物。
這樣的一個人,簡直可以成為天下所有男人的公敵!
久而久之,江湖中人就算在他手上落敗,就算被他簡單的招式所羞辱,也逐漸成為了一種炫耀的資本。
當,一件事被人習以為常,傳為神話之時,誰還會去在乎曾經敗給過他呢?
反正也沒人勝過他,那麼,能夠敗給他,便也自然而然得成為了一種見過世面的本錢。
他每次出場,是不需要說任何話的,此刻,他便就沒有開口說話。
他只是將一塊早就被人損壞,且遺棄的木板,豎了起來。
隨後,他便朝著殤沫彈了彈手指。
殤沫雖一臉嫌棄地回應著他,卻也無法反擊,連罵上幾句都不能。
畢竟,家醜不可外揚,家中事又怎能在外人面前解決呢?
就算殤沫這個如假包換的‘滅影門’門主,正被他赤裸裸地羞辱著,又能如何呢?
難道,兩人要打上一架,現場比出武功的高下嗎?
顯然,殤沫只能去配合他,慢慢地湊了過去。
可,使得殤沫氣憤的是,顧暖雨根本就不知道殤沫要做什麼。
他也只是在屋簷上聽到了些許殤沫的叫喝聲後,這才走出了府門,想要看一看的。
他之所以豎起一塊木板,也是想讓殤沫用劍尖寫上意圖,然後,再由他公示給眾人。
離了他,就算殤沫喊破喉嚨,眾人也是不會理會的。
但,殤沫又哪能立即理解他的意思呢?只是怔怔地望著他豎起的木板,眸光迷惘,不知所措著。
這也使得他聳肩側身瞟出了一個白眼,萬般無奈地說出了第一句話,“你這個門主啊,比起溶月何止是差一點,簡直就是無法比擬!”
殤沫,怔道“什麼?”
顧暖雨,狠狠地瞪了一眼,“寫啊!你方才喊什麼,寫出來啊!”
他咬著牙,面部猙獰著,聲音也極小。
好似生怕別人聽到他張口說話,就好像一旦有人聽到他張口說話後,便就會讓他失去所有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