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他又快騎行到遠處的柳樹下,一把奪過兵卒手中已斷的柳枝,高舉過頭頂...
頓時,擂鼓響天徹地,他身下的兵卒也立即大喊“錦衣衛指揮使紀大人命中!錦衣衛指揮使紀大人命中!錦衣衛指揮使紀大人命中!”
可,再觀眾人,皆呈目瞪口呆之狀,臉上也露出著難以言說的神情。
片刻後,眾人開始彼此張望,雙手也不自覺地聚攏在胸前,終於,在某一刻,人們的臉上又重新綻放出了笑容,震耳的掌聲和叫好聲,也響了起來。
然,站立在一側的殤沫,卻冷冷地乾笑了一下,用極度藐視的眸光,掃了一眼在場的眾人。
此刻,他已是一名禁軍副將,他從文樓中脫下那個貨真價實的副將身上的甲胃,又穿在他自己身上時,他就已感到既噁心,又憋屈了。
想來,他堂堂一個皇子,要以這種方式出現在射柳大會上,怎能不讓他憋屈呢?
而,他想要再看一看昔日端午佳節的皇家盛景,也只能如此去做了。
但,現下的他,內心中所有的噁心、憋屈與不憤,皆已蕩然無存。
因為,那些正在為紀綱鼓掌叫好的人們,並不是市井街頭的百姓,而是,整天屹立在金鑾殿上的文武大臣。
也正是他眼前的這些文武大臣,也讓他實實地感受到了,他心中原本的那些噁心與憋屈,根本就不算什麼,甚至是微不足道的。
——紀綱的箭,明明是射偏了的;柳枝也是樹下的兵卒握在手上時,才折斷的。在這晴空朗日下,在場的文武大臣,居然都成了活生生的瞎子...
——眼瞎心盲之人,固然可恨,但,除了眼瞎心盲外,還睜著眼顛倒黑白,一個勁地鼓掌叫好的,他也是第一次見到。
可怕的是,一人盲不算盲,一些人瞎也不算瞎,可是眾人盲,眾人瞎,那就真的是又瞎又盲了...
——這和“指鹿為馬”有什麼區別?難道,大明朝要亡了嗎?
殤沫不禁嘆息,他本想來此重溫大明的繁華,沒曾想,目睹卻是已病入膏肓的大明...
他很想吼出來,很想指著紀綱的鼻子大罵,但,這一切又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他這個皇子,如今還算是皇子嗎?
——就算要管,要該由名正言順的人去管...
說到名正言順,太子朱高熾也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但,他卻已隨朱棣離了去...
事實上,這一場射柳大會,朱棣只看了幾場,便就略感疲憊,回去休息了。
身為太子的朱高熾在這種情況下,隨皇架在側,也是無可厚非的。
可,如此膽大妄為,肆無忌憚的紀綱,就真的沒人敢公開站出來說實話,去拆穿他嗎?
——配合紀綱將柳枝折斷的兵卒,是鎮撫使龐瑛的人,而,龐瑛又是紀綱的人。他們討好紀綱,恭維紀綱,從一定意義上講,也是迫不得已的事。
然,在場的文武大臣乃是大明朝的文武大臣,難道也畏懼紀綱,對紀綱這弄虛作假的行為,皆視若不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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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的殤沫,在現場持續不斷的掌聲與叫好聲下,默默地調轉了身子,獨自一人朝遠處走去。
一路上,情緒低落的他,沒有說過一句話,也沒有停下過一次。
他身負著的一身甲胃,也讓他過了重重關卡。
——在各個關卡守衛看來,一個禁軍副將能夠如此得失魂落魄,應是捱了罵,得罪了什麼權重之人...
所以,也沒有一處關卡的守衛,願意去觸他的黴頭,生怕惹火上身,降臨一些不該有的災禍來。
這也使得殤沫,暢通無阻地走回了故府。
故府門前,秦樓客似已在心如急焚地等待著什麼,他見殤沫一身宮中禁軍的裝扮,原本想要湊上身去,一吐不快的他,也變得遲疑了起來。
不過,他還是輕聲地問了句,“門主,你沒事吧?”
殤沫沒有側臉看他,仍低垂著雙眸,只是微微地搖了搖頭。
秦樓客緊隨著殤沫,進入了故府,又跟著走過了廳前的荷塘,他突然皺眉跺腳,然後,愁雲滿目地望著殤沫的背影,大聲道“不管了!我不管門主你到底遇到了什麼事,也不管門主你是否有心情,我都要告訴你一件事!”
殤沫頓停了雙腳,身姿卻未有絲毫變化。
“阿棠和他那堆滿一屋的銀錠子,都不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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