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百兵之王,利長且善奪命。
槍,百兵之賊,阻萬刃而不敗。
但,這世上卻絕沒有一種槍,能比得過殤沫眼前的那杆銀槍。
連環刺、肩頭擺、胯下游龍、弓腿噼,高高躍起的過頭垂插式,更是無所不破。
面對著這樣的槍法,就連殤沫也唯有躲。
可,一旦選擇了躲,也便開始了無盡的閃避。
嶽寧的槍法沒有絲毫卡頓,甚至連招式都沒有重複的,也沒人知道他這一套槍法到底有多少式。
他在雙手盤握槍桿,不停旋轉槍身後,總是能再舞出一套全新的攻勢來。
他手中的銀槍,就好似一條永不停止的溪流,無論流是快是慢,都不會再停下來。
最可怕的是,他根本就沒有內力,當殤沫習以為常的凝聚內力來保全身體不受重創時,迎來的只有那隻異常冷銳的槍頭。
通常,武林高手在過招時,都是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內力變化的。
他們透過對方的內力變化,去選擇去攻或是去守,所謂的他強我退,我強他退,也正是這個道理。
只待雙方中的一人露出破綻,哪怕是微弱到極點的破綻,都可能成為致命的所在。
然,面對著沒有內力,只有實招的嶽寧,殤沫就好似成了一隻無頭蒼蠅,只能被迫躲身,再被迫還擊,絲毫沒有主動進攻的機會,更別說使出攻其不備的殺招了。
此刻,一向醉心於至高武學的阿棠,早已連聲叫出了“好”字。
他不但表現得異常興奮,兩眼也散著耀眼的光亮。
他的整個身子也緊張到了極點,緊繃得像被繩索捆綁著一般。
事實上,他已完全進入了沉醉、痴狂的狀態中,這是一種足夠能讓一個人忘卻所有,迷失所有,不明所有的癲狂。
因為,現下可以殺掉嶽寧的,也只有他。
他只要在嶽寧向殤沫完全攻殺時,也就是在嶽寧展平姿體,完整地刺出槍身之刻,冷不防地刺出一劍,嶽寧便也只能中劍死去。
但,他並沒有這樣做,或許是他忘記了,也或許是他已對嶽寧生出了崇拜之心。
不光是他,就連在與嶽寧過招的殤沫,也好似已被其征服。
若,殤沫擊出內力,哪怕是迎著嶽寧的槍頭打出一掌,這場戰鬥也便會立即結束。
可,與嶽寧過了百招的殤沫,好似比阿棠還要顯得振奮,他也從一臉驚容,變成了滿臉喜悅。
在這個世上,想必也沒有誰,能在被人連連攻殺下,還能露出如他現下這般燦爛笑容的人了。
只見,他再一次翻轉了身姿,振臂展指間,‘蒼瓊劍’也赫然從故府內飛出。
飛出之劍,不但是這世間最鋒芒的神劍,且還是一把完全脫離了劍鞘的裸劍。
光寒萬丈,劃破寂夜,使得寒冬遜色,也奪走了寒梅的傲骨。
這把劍,比冬夜更寒,卻也比冬梅更加高貴。
殤沫在握緊此劍後,驟然頓身,道“想來,在這江湖中也唯有你手中的這杆槍,才能配得上我手中的‘蒼瓊劍’了。”
嶽寧凝注著‘蒼瓊劍’,也隨之頓了一下身子,他並沒有說話,只是皺緊了眉頭,眸光也更顯堅毅了起來。
他豎槍墩地,弓杆高躍,又向殤沫連連垂刺,漆夜中也出著“呯~呯~呯~”的格擋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