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似也忘了來此的目的,只是無睡意,漸覺冷。
寒冷,是每個人都能夠清楚感受到的,這好似也印證了‘世間冷暖知多少’的句子。
他已緊縮,蜷起了雙腿,雖然他只有一條臂膀,但還是繞在了膝蓋上,抓緊了另一側沒有胳膊的衣袖上。
或許,他該回到船閣中了,在這樣的秋夜,能夠找到一處棲身地,一處帶著暖意的遮擋處,已是大大的幸運。
可,就在他起身之時,便驟停了身子,他的腦海也從空白中覺醒,瞬間記起了為何要來此的原因來...
那是幾天前,本在這艘八寶玲瓏船上看守柳若錦的他,突然被一個絕豔的紅衣女子吸引住了眸光。
連日的寂寥,能夠遇到一個絕豔的女子,對他來說,也絕對是一件好事。
至少,他整日守著的另一位絕豔的女子,他是絕碰不得的。
因為,這女子便是柳若錦,有些錯綜複雜的關係存在,他也不想惹下麻煩,更不想送命。
新出現的這個絕豔女子,不但比柳若錦年輕,更比柳若錦水靈,就算她們二人都是絕世的傾城女子,上了年齡的也是永遠比不過年輕的。
更何況,那位新出現的絕豔女子,還對著他展露了笑顏,而,展露笑顏的過程,也甚是美妙。
那是在過了午時的秋色下,不冷不暖的微風中,一襲紅衣從湖面上掠過,回眸間恰好與他相視,一位身著紅衣的女子澹澹的、柔柔的對著他笑了起來...
這笑很長,長到紅衣女子消失在湖面前,都在笑。
這笑很暖,暖到只要看上一眼,心裡就能綻開了花,再也無法忘懷。
於是,他追了上去,他自認他的輕功還算可以,不但可以,且在這江湖上他著實也是一位高手。
但,他卻跟丟了,落在岸邊的他,已找不到紅衣女子的身影,他的內心也莫名的沮喪起來——沉沉的,心如死灰的沮喪,就好似一個孩子突然得到了一塊糖,可這塊糖又莫名其妙的丟了...
且是在他手上,丟了...
他接到的指令,是看守好柳若錦,這也使他註定不能在岸邊多做停留。
然,就在他剛要轉身,想要重回八寶玲瓏船上時,那位紅衣女子竟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還輕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他在轉回身子間,眸中也逐漸閃動起了光亮,那是失而復得的光亮,亦是重新接觸到暖意的光亮。
薄薄的暖意,薄薄的心跳,薄薄的羞澀,薄薄的傻笑。
“應蕭索?”那女子喊出了他的名字,也逐漸將他心中所有薄薄的好感打破,“你是應蕭索嗎?”
這世上,能夠輕易呼喚出他名諱之人,本就不多,他不但久久未在江湖中走動,且在他從多年羈押的地牢中走出後,亦沒有做過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如果有,也是他手中‘滅影刀’的功勞,所謂的‘獨臂刀客’,他也很清楚,江湖人畏懼的是他手中的刀,並不是他這個江湖客。
可,即便如此,他也算是一位前輩,無關人品,無關恩怨的前輩。
在面對一個直呼他名諱的小姑娘面前,他難免有些不自在,這不自在卻不是想要湧暴脾氣,而是莫名地感到有些失顏面,毫無威風。
他並不想責怪這位小姑娘,因為他已不自覺的點頭,回應了她的呼喚。
也因為,這世間難得有這麼可愛、絕豔的小姑娘。
“門主讓你配合我,前去迎接‘天翱門’門主郭明軒,”紅衣女子頓了頓,接著“哦”道“你不用出面的,我獨自在湖面上攔截郭明軒就好,你呢,偷偷地潛入他們所在的船上,伺機劫走郭明軒的女兒便好。”
他聞言,有些遲疑,這遲疑並不是他聽不懂女子的言語,而是有很多不解之處。
一個年過半百,擁有著老江湖資歷的他,也曾耀武揚威過。
昔年,誰又敢不知他‘滅影門’席大弟子應蕭索的大名呢?
所以,他的江湖經歷告訴他,此事絕沒有那麼簡單,至少,他面前的這位紅衣女子是無論怎樣都不可能獨自去挑戰郭明軒的。
但,紅衣女子顯然沒有給他質疑的機會,在說完話後,便就極快地離開了。
這更像是在傳達命令,至於他有什麼想法,有什麼疑問,也就根本不重要。
他默然了片刻,終是再次轉身,以輕功回到了柳若錦所在的八寶玲瓏船上...
隨後,也便上演了他劫持柳韻錦未遂,又被郭明軒擊飛出船閣的情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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