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斗笠人,不但自若如常,就連絲毫抖動都未曾有過,他難道已不是第一次殺人了嗎?
——若,這斗笠人早已是一個嗜血如命之人,他的出現就絕不是偶然,他也絕不可能只為殺掉方賓一人而來,恐怕會有更多的人死在他的手上。
她猛然側臉凝向一側的曹公子,突然,震掌在蓮臺之上,她赫然起身,持掌向斗笠人縱身而去。
她已不能再失去了,她已清楚地看到已坐下的斗笠人,將眸光又投向了被震驚住的曹公子身上。
只聽“唰~唰~”兩聲,一雙竹筷從圓桌之上驟然竄出,狠狠地刺向了她。
隨後,她的身子與裙縷,如驟雨般墜落在蓮臺上,釵環翠珠四散在側,她不禁捂向胸口的手,也已鮮血淋淋。
刺向她的竹筷,並沒有留在她的身體中,而是深深地扎入了蓮臺後方的木屏風上。
她的身體,已被竹筷穿透,她的鮮血已在前後滲流。
潔白的舞裙,如雲的綢紗,綻落著血蓮,滴落著傷痛。
卻,終被一雙強有力的雙手,將她扶起,側仰在了一人的肩頭。
封了穴,止了血,塗了藥。
這好似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完成的三件事,葉離顏已在剎那間完成。
沒人看到葉離顏是何時出現在蓮臺之上的,正如沒人看到斗笠人是如何出手,殺掉方賓的那般。
可,無論是斗笠人殺掉方賓,還是葉離顏已出現在蓮臺上的事實,都真真切切地展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這一而再的驚人舉動,卻也無人在乎,只因,此刻的“繡芙蓉”酒樓中,已到處充斥著死亡的氣息。
再也無人陶醉,亦忘卻了輕盈拂柳姿、飛袂拂雲雨的秀麗佳人,唯剩下彷彿置身於墳墓之中的死寂氛圍。
“我踏入這間酒樓之時,就已說過,你是值一錠金子的價錢的,”斗笠人的眸子,緩緩凝注葉離顏,竟先開了口,“但,也只能是一錠金子的價錢,不能再多了。”
“你不該傷她,就算你殺了這裡的所有人,都不該傷她一人,”葉離顏冷冷地凝視著楚姍姍的傷口,“你既然傷了她,那你也便就是一個死人了。”
“死人?”斗笠人淡笑,“你覺得我若知道到這裡後,會變成一個死人的話,我還會來嗎?”
“不會,”葉離顏緩緩抬眸,“所以,讓你的另一位同伴,出來吧。”
葉離顏依舊是冷冷的眸光,依舊是冷峻的容顏。
冷眸中透著堅定,無半分躲閃;冷峻中帶著冷血,無半分溫度。
突然,一人從酒樓頂端赫然飄落,其面如銀盤,眉清目秀,身材高挑。
這人並沒有斗笠遮蓋,亦沒有面紗遮面,其風姿卓越已顯然,但更讓人印象深刻的,則是他那一臉的傲氣與笑容。
這是一種很難去形容的笑容,好似帶著三分譏誚,三分城府,三分自信,剩下的一分,則是深不可測的迷霧。
但,這人卻並非是一個謎團,他在淺笑間,臉上展露出的酒窩,已讓在場的所有女子沉醉。
死亡的氣息,也在這人出現之刻,漸漸淡去,微妙的氣氛,正在朦起。
這人的身份也在一女子的驚喚下被揭開,“長綸公子...是你嗎?”
伴著一句輕喚,伴著痴醉的眸光,一女子已如中蠱般走了過去。
女子,或許根本不是女子,而是一個女人。
確切地說,是一位不知哪位達官貴人的家眷,一個上了年齡的婦人。
——如今,能認得顧長綸,且可以直接喚出“長綸公子”名諱的,也只能是婦人了。
——顧長綸成名之時,要比顧暖雨還要早,更比顧暖雨盛名在外。
——顧長綸做為原‘滅影門’‘四林將’之,從未把任何人放到過眼中,且此人工於心計,算無遺策,而‘四林將’中也數他與顧暖雨的爭議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