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時節,微雨猶在。
這微雨就好似從仲秋一直下到了寒露,沒有絲毫想要停下的意思。
但,物已變遷,江湖中的風聲也在悄然變化著。
此刻,江湖中已有了新的排名,在至高的武學面前,故遺名赫然排在了第一位。
他本就是昔日的天下第一,如今重新迴歸江湖榜,自是無可厚非的。
然,第二與第三的排名,卻有著天翻地覆的變化,但其出入,也自然是離不開那重回天下第一寶座上的故遺名的。
秦樓客已是江湖第二大高手。
只因,他能用兩根指頭夾住故遺名手中的滅影刀,卻又敗給了故遺名,故也只能是第二。
謝清瀾排在江湖第三大高手的位子上。
只因,他能攔下故遺名的滅影刀,卻又沒有秦樓客的武功那般傳神,只能居於第三。
排名在變,人也在變。
早已離開了‘秋思閣’的冷溶月、初涵影、秦樓客、謝清瀾,也有了徹頭徹尾的變化。
謝清瀾竟隻身回到了‘天翱門’中,獨自面對著門中的各種變化與危機。
甚至,他還堅信自己能夠阻下邢雲飛的野心與戾氣。
初涵影與秦樓客居然願意暫棄‘逍遙宿海閣’的事務不管,要幫冷溶月重建‘滅影門’昔日的榮光。
還一直口口聲聲地說著怎樣都是要報答冷溶月的話。
此刻,就在這家名不見經傳的酒樓內外,三人各個沉醉,各自痴迷...
...
伊人仰靠木欄,無風卻止不住嬉笑。
微雨時節,總是要比平日裡更寂靜一些。
沒有草蟲低鳴,更沒有街前叫賣。
雖無喧囂,更無繁吵,但卻是冷溶月甚是沉醉的氣氛。
或許,她太需要一份沉寂,來消退夜以繼日的繁瑣與複雜。
也或許,她本就喜靜。
儘管她看上去並不孤單,總有人陪,但並不代表她不孤獨。
心內的孤獨,是無論多少人陪,都是散不去的。
這一點,也唯有獨孤的人,才會懂。
今夜,在這高閣之上,一間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水畔客棧,她依然有人陪著,但卻一點都不覺得空寂。
別緻的圓桌,碎花綢紗柔柔靜躺,垂下角角對稱的邊圍。
三四圓凳,也粉上了與碎花綢紗相配的色調。
除了這些,便是桌案上的一壺酒,兩盞翠綠酒杯,仰望間便是那泛著螢火燭光的豔紅燈籠。
若在他日,這燈籠絕不會這般鮮豔,只因這場微雨已下了許久,滲透了本是粉紅色的紙糊,卻滅不了紙糊中的火光。
她今夜很愛笑,自內心地在笑,無論可笑不可笑,她都會去笑。
她的身旁有位與那燈籠一般豔紅的紅縷女子。
女子的紅縷裙並沒有被淋溼,它本就這般鮮豔,像極了一個新娘,也恰好與河畔中的紅妝船閣相互照應著。
船閣上,紅紗低垂,船閣中亦有一圓桌,一圓凳,但卻只有一壺酒,一酒杯,一個人。
一個翩翩白衣的男子,正在時不時地朝著她們所在的方向,深情款款地痴笑舉杯。
然,這船閣上的男子,在冷溶月與她身旁的女子眼中,卻格外的好笑。
就好似一個小丑,一個二流子,一個不學無術的痞子。
事實上,冷溶月與她身旁的這位女子已是舊相識了。
不但是舊相識,且還在前不久經歷過生死,要生要死的並不是她們中的任何一人,卻是那遠在船閣之上的白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