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離的眸光,望著當空皓月,星海斑斕,卻好似一個找不到家的孩子,只覺每一顆星辰都像家,卻又不是家。
只因,她觸不到,亦感受不到一絲家的溫度。
即使,天上懸掛的那顆最大最亮的星,都是那般的遙不可及,冰冷如霜...
她有些想念阿姐柳韻錦了,想念阿姐懷抱中的溫度,懷念‘飛魚帆舟’上的那間閣室。
或許,現下的她,只要拼勁全力奔疾,回到‘飛魚帆舟’上,還能感受到阿姐身上那些許未散的氣息。
但是,她並沒有那樣做,只因她很清楚,她要的不僅僅是氣息,她要的還有很多很多...
女子通常都會想要得多一些的,只因思緒多,情緒多,又偏偏要將感情看得很重很重...
她也不例外,她也從未例外過...
...
“門主,你已醉了,你這樣會極其危險的,很容易遭人暗算的。”
冷溶月勾頭,平視眸子,看到突現在眼前的海煞,先是笑了笑,然後將左肘緩緩傾斜,完全躺在了甲板上,伸著一個大大的懶腰,慢慢閉上了雙眼,臉上終是帶著一抹淡笑。
“他們要回來了嗎?”她的聲音低柔且慵懶。
“沒,”本想來到冷溶月身前,為她蓋上披風的海煞,在緩緩挪動間,又收回了念想,低著頭說,“他們還在對峙著...”
“裝備如此精良,且還是兩萬五千名大明精銳,怎會還在對峙著...”冷溶月收斂了笑容,變得面無表情起來,“那李實在幹什麼?”
“他並沒有大肆進攻,卻也的確在進攻著,”海煞說,“他將兩萬五千名大明精銳,分列出了多種陣形,但無論多少種陣形,大抵都是一樣的。”
“哦?”
“前三排均是手持手銃筒、火槍計程車兵,中四排則是手握黑漆鐵羽箭、火攻箭、神機箭、火叉計程車兵,後面的則全是手持長槍,揹負弓弩計程車兵。”
“他這是何意?”靜躺著的冷溶月,依舊緊閉著雙眼,依舊面無表情地說,“這般排兵列陣的,也應該早就結束這場戰爭了啊...”
“李實好像並沒有那麼著急,他似乎更在乎大明士兵的性命安危,”海煞,說,“他讓大軍排開了陣形後,先是讓前三排計程車兵進行了一輪射擊,便停了下;然後就只是讓中四排計程車兵6續射出箭羽,而後面持長槍負弓弩計程車兵,始終是沒有任何動靜的,只是步步跟隨著前行。”
“進攻沒那麼猛烈,的確不會招到錫蘭國軍隊的致命反撲,但也害苦了康提王宮之內的鄭和大人了,”冷溶月緩緩坐起,緩緩道,“康提王宮外的攻勢如何?”
“康提王宮的宮牆早已破,王景弘持刀挾持著亞烈苦奈兒,雖說錫蘭國軍隊不敢輕舉妄動,但是時不時的也是會有一些利器6續拋在空中的,被丟擲的利器,免不了會刺入堅守在康提王宮之內的那不足八百人的大明士兵身上...”
“有殤沫、柳韻錦與暮雲煙在,想必就算有利器從天而降,也是不會造成多少損傷的,”冷溶月的臉上略帶著疑惑又道“可他們三人為何不攻殺出來呢?若他們三人想要殺出來,試問又有誰能阻擋得了呢?”
“他們不攻殺,自然也是有一定的原因的,”海煞緩嘆了一聲,說,“因為堵在康提王宮最前方的是一群當地的女人與孩童,而錫蘭國軍隊則在這群女人與孩童的身後。”
“什麼?”冷溶月,驚然道,“這錫蘭國軍隊的男人們,竟然讓女人和孩童頂在最前方?”
“是的,這也便是殤沫、柳韻錦與暮雲煙,遲遲不肯出手的原因。”
“卑鄙!”冷溶月赫然將拳頭捶在了身旁的甲板上,側臉皺起柳眉,“那些女人和孩童還真是執迷不悟,依舊祈求著釋迦佛的憐憫之心,阿姐既然已是她們心中的釋迦佛侍女,當然是絕不會出手傷害她們這些無辜的百姓的。”
——面對這種情況,無論柳韻錦是不是釋迦佛侍女,都是不會出手的。
——殤沫與暮雲煙亦不會出手去攻殺無辜的女人與孩童的。
但,冷溶月卻也言出了錫蘭國軍隊的男人們,為什麼會讓女人和孩童頂在最前方的理由。
不過是在賭——賭柳韻錦的憐憫之心罷了。
——在那錫蘭國軍隊的男人們眼中,殤沫與暮雲煙也許根本就不是威脅,儘管暮雲煙一直在拼殺,而殤沫終是沒有出手過幾次的,最有威脅的也唯有一劍斬絕跡的柳韻錦了。
海煞已沉默,任何利用善良與良知的做法與行為,都會讓一個正常人沉默的。
更何況,這些做法與行為還是堂堂的錫蘭國軍隊做出來的...
他雖是鮫人,卻也有著一個正常人的思維。
過了良久,冷溶月又遲疑道“若按照李實的這種打法,是根本解決不了問題的,恐怕幾天下來都不會有結果的。”
“也許,他在等,”海煞,淡淡地說,“等鄭和大人他們能夠突圍出來的那一刻。”
“等個屁!”冷溶月憤怒站起,甩袖道“李實根本就不清楚,鄭和大人率領的2ooo名大明精銳,早已不足8oo人了,這麼少的人數,如何突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