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望了一眼國王與白衣之人,兩人看到他的目光,都正露出著和善的笑容,顯然,他們並不怕久等,他們怕得是久等後卻出現了不滿意的結果。
他咬了咬牙,目光又凝向了柳韻錦,他眸中仍在閃動著遲疑,卻不得不堅通道“你跟我來吧。”
…
從大門到王階的距離,雖然並不遠,但卻很漫長,只因對於王景弘而言,這的確是一件茲事體大的事情,他亦在想著種種最差的結果。
——就算這女子出了什麼披露,國王與那白衣之人也應該不會去為難一位如此貌美的少女吧…
——就算這女子劍法然,為大明爭得了臉面,應該也不會讓這裡的國王下不來臺吧,畢竟以國王之尊,定當是要穩住端容的。
——這女子左手持劍,右手環抱七絃,她手中的劍的確是柄稀有的寶劍,她懷中的琴,也絕對是一張不可多得的好琴。可,她又如何做到一邊舞劍,一邊撫琴呢?
腳程已容不得他多做思量,他抬頭間,眼前也便就是鄭和了,這個與他在大明殿前與宮中共事多年的‘大哥’,平日裡其實也是說不得幾回知心話的,兩人談論的也多為公事。
但,他絕不會忘記,早在洪武年間就入宮為宦官,侍奉在燕王朱棣左右時的自己。
沒有任何人是一帆風順的,他也不例外。
自帶學識,悟性極高的他,不但掌握不了自己的命運,還只能選擇賤賣自己入宮。
初入燕王府時,他自然少不了被欺凌,更多的則是教他所謂的規矩,也正是這些欺凌與所謂的規矩,使得本就失去男兒身而意志消沉到極點的他,更加感到絕望!
然,他是幸運的,他遇到了鄭和。
人生之所以美好,正是在命運面前還有暖心與動容。
有些人能夠依靠一時,有些人卻註定能依靠一世,而通常多次幫助與給予的又總會是同一個人…
無論多沮喪,都要擁有讓人依靠的肩膀與能力,只因這也是僅有的滿足與支撐,逃不掉!
命運多折,又充滿著玄妙,兩人一見如故,多番相互扶持,而早在明平雲南之戰中就被明軍所擄的鄭和,更是懂得入宮服役的艱辛與心酸。
這些過程他都經歷過了,他不但經歷過,且勵志要做最出人頭地的宦官。
若三十六行,行行出狀元的話,那麼在宦官這一行,他便就是最出類拔萃的那一個。
每個人一生中,都有很多次機會與轉折點,但永遠只留給準備好的,且是時刻準備著的人,鄭和很清楚這一點。
只因他不得不清楚,他也一直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當別的宦官阿諛奉承,投機取巧時,他則是做著在眾人眼中毫無意義的事情。
無論皇宮,還是燕王府,若說都是兩座巨大的牢籠,也不為過,但牢籠中也自有牢籠中的資源,那便是藏盡天下書,攬盡天下物,既有這樣的條件,他做個懂得利用的人,也是一種覺悟,這也自然離不開他的悟性與遠見。
與王景弘的初見,其身上的戾氣,正如當初的他。
他跟隨在燕王身邊日子久了,自然也有了識人斷事的眼光,他願意去相信王景弘,並身體力行得去幫助、去引導,並堅信王景弘絕不會辜負他。
事實上,他賭對了,第一次出海下西洋時,只有25歲的王景弘便有了人的表現,有他的認同與深信,即使讓如此年輕的王景弘獨自指揮一支龐大的船隊,他也是放心的。
只因他很清楚,王景弘與他的確是一樣的人,身為太監,他們也只能做到如此這般了。
如今,他依然願意去選擇相信王景弘,而王景弘面對著鄭和親切且肯定的目光,也立即打消了方才心中所有的顧慮。
他突然不知從何來了萬般勇氣,竟直接走過鄭和,直面國王與白衣之人,恭敬行禮,“國王認為我們大明兵士身裹甲冑,無法舞出戰舞,那是對我們大明兵士的關愛與體諒,我們尤為感激。現我身邊有一女子,不但劍法然,琴聲曼妙,且樣貌出眾,則是我大明不可多得的才女佳人,可為國王舞出一曲。”
國王依舊端坐懷笑,不出言語。
盤坐一旁的白衣之人,此刻竟也成了啞巴,王景弘的眼簾緩緩上瞟,才覺那白衣之人早已像個傻子一般緊盯著柳韻錦不放,嘴角揚起的笑意,得意且痴迷…
“尊敬的國王,我大明才女,願獻上才藝,還請國王恩准。”
白衣之人一怔,轉正臉頰,羞澀一笑,眸光下落,又在片刻間移向赫然開口的鄭和身上,“好,自然好…鄭和大人過謙了,沒什麼恩准不恩准的,都好…都好…”
鄭和自然曉得白衣之人為何會有如此變化,他瞥了一眼王景弘,王景弘則是側身對著柳韻錦揮了揮手,隨後,鄭和、王景弘與通事便移身落座了旁席…
喜歡仗劍皇子闖天涯請大家收藏仗劍皇子闖天涯本站更新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