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她言出這句話後,便毅然決然地轉身跨出了寺門,沒有再回過頭來一次…
…
…
今日的武當山,已非昨日的武當山。
今日的山客,也非昨日的山客。
除夕前夕,本應是舉家團圓的日子,至少也該是在歸心似箭的回府路上,只因家府之中有太多期待與渴望。
但,進入武當山地界後,這裡卻不斷有三五成群的人流出現。
這些人不僅很是奇怪,也各個面冷如霜,眸子中的寒光更扎透著每個人的心田。
當然,這些人的心田也絕無溫度。
只因,他們手中的兵刃握得極緊,他們的眉頭皺得極深,他們的神態更是極其警惕。
更奇怪得是,人群與人群流動間,彷彿彼此是相互認識的,甚至是早已熟悉之人,但他們之間卻沒有任何招呼,就連相互點一下頭都沒有,只是眼神的交錯。
可,他們的眸子又猶如獵犬的鼻子那般,總能分得出熟悉的味道來。
既能分出,自然也就不需要再用眸子過多停留了。
但,沒過多久,他們的眸光竟都赤辣辣地停留在了山腳下一草棚茶館裡,注視在茶館裡一素衣女子的身上。
這素衣女子的確太過於特別,至少在冷漠穿動的人群中,她是極其扎眼的。
沒有人不會去注意她。
她的面容恬靜,舉止穩重,頭頂一縷絲上的淡藍色絲帶格外顯眼,更新增上了一抹素雅。
她的眉毛細長,大大的眼睛中閃動著自信的神光;她的手指很長,但若按照手指與手掌的比例來講,她的腿更長,只因茶桌下,只能看到她的兩條腿。
當然,她是坐著的,不但坐著,還正緩緩抬臂,將手中的茶碗,輕輕地往嘴邊送飲著。
也許,她並不是在飲,只因傾斜的茶碗邊緣,每次觸碰到她的嘴唇上後,她都會再次輕輕地拿開。
她極美,且是如靜蓮一般得美,眾人凝視的目光,已然可以證明她是位足夠可以傾倒一城的美人了。
當遇到一位清雅端莊的美人,且這個美人又是一副陌生的面孔時,在這不安的江湖之中是無論任何人都會忍不住多瞅上兩眼的。
甚至,還會感嘆幾句,“這等佳人,怎會今日才見到…她,是我的了…”
可,眾人絕不是隻單單地瞅上幾眼那麼簡單,而是目不轉睛的在看著她,只因她的身旁,緊靠在茶桌邊緣豎著一把鋼刀。
這是一把極其鋒利的鋼刀,儘管刀並未出鞘,可只要是經常行走江湖的人,都是可以察覺出這把刀的寒氣來的。
這是一把吹毛斷的刀,更是一把殺人的刀。
江湖時有新人出,但像她這樣的新人,任誰都是第一次見到,任誰也都會駐足觀望的,更何況她的確是位極美的女子。
當然,也總會有一些不知深淺,仗著自己出道早一些,便想調戲一下她的賤人。
賤人當然是賤人,也永遠是賤人。
“這小娘子…真帶勁啊…以前怎就沒在江湖中見過呢?”
“怎麼?魏兄想要去討碗茶水喝?”
一滿臉胡茬的膘肥壯漢,瞥了身旁之人一眼,又色眯眯地將目光移向了素衣女子,道“何兄的風流史,想必在這江湖之中已然傳為佳話了,哈哈,難道何兄就不想去討碗茶水喝?”
一橫眉長臉的瘦高個,緊了緊手中的劍鞘,一直凝向那素衣女子的眼睛也已眯成了一條縫,他並沒有立即說話,好似在思索些什麼。
片刻後,只聽他的嘴角緩緩吸著一口氣,這口氣在穿過他微閉的雙唇時,出“唏”得聲響來,“我的確也想向她討一碗茶水喝,只不過,就是不知在下有沒有那個福氣喝下。”
話落,他淡淡一笑,又瞅向了身旁的膘肥壯漢。
可,那膘肥壯漢並沒有察覺到他這淡淡一笑與淡淡一瞥,只因那膘肥壯漢早已被眼前的素衣女子勾走了魂魄,雙眼已然無法再移開分毫。
“何兄,不如你我一同前去討碗茶水喝,如何?”膘肥壯漢不但沒有察覺出瘦高個的淡笑,更是沒有聽出瘦高個,方才言出得後半句話的深意來,他已按耐不住,向素衣女子走去。
望著膘肥壯漢逐漸走去的身影,瘦高個接著微微一笑,也邁步跟了上去,但他跟得並不緊,他與膘肥壯漢之間足足撇出了五人的空隙來。
“小娘子一人在此喝茶,豈不有些浪費了這壺好茶?不如我來陪小娘子一起坐下來慢慢喝?”膘肥壯漢已將手中的大刀重重地放在了茶桌上,他依舊色眯眯地看著素衣女子,只不過這次,卻已是近在咫尺地看著。
“這壺茶並不是一壺好茶,至少比起我往日喝過的茶,它是極差的。”素衣女子仍在緩緩抬臂將茶碗慢慢送在唇邊,但她臉上已露出了笑意,這是一種極為通徹的笑意。
“噢?小娘子往日都喝過哪些茶呢?莫非,小娘子是位品茗的行家?”說話間,膘肥壯漢已將一隻肥大的手掌放在了素衣女子的左手背上,眸光也變得辣辣如火起來。
“哈哈哈,小女子並不是一位品茗的行家,但我卻是一位打狗的行家,我有一門絕技,也是專打惡狗的。”
素衣女子話音剛落,只聽膘肥壯漢一聲慘叫,方才放在素衣女子左手上的手掌,竟已與面前的整面茶桌緊緊地粘在了一起。
晃動的茶碗聲越來越大,直到聽到茶碗掉落在地的聲響後,又聽到了茶桌來回擺動的聲音。
就好似一個人正在瑟瑟抖,只是抖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面茶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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