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府到‘問天賭坊’的這段路並不長,故府本就是顯赫富貴的府邸,其位置當然也會屹立在最繁華的街道上,而‘問天賭坊’也本就開在鬧市中,可這段路對於冷溶月而言,卻實在太長。
雙腿早已失去知覺的冷溶月,根本不知道,她是如何持續行走的。
正如一個人不知道,他是怎麼來到這個人世間一般。
但她還是行走著;他還是來到了人世間。
這世間有太多的奧妙,正如人,本體內儲存的潛力一般,它會在不經意間爆,且無法提前察覺,也無法重複照做,只能在特殊的情況下,忽然間,就有了不可思議的舉動和力量。
冷溶月不止是雙腿沒了知覺,她的身子,雙臂,雙手,甚至臉部都已沒了任何感知,她的世界是安靜的,且是幽暗的,只因此刻的她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冷溶月深知自己的狀況,心中卻出著欣慰之聲是的,還好,還有心跳聲。
“夫人,郭明軒此次前來….”故遺名湊前,貼近念順夫人的耳邊,微聲道。
念順夫人聞言,如觸電般搖了搖頭,狠狠得瞪了一眼故遺名,“莫言,到了便知。”
故遺名看了看念順夫人沒有完全轉過來的臉頰,又望了望冷溶月的後背,放慢了腳步。
“故遠,你回趟故府,將我的滅影刀取來,這是密室的鑰匙。”故遺名在離冷溶月與念順夫人十餘步的侍從旁停下,輕聲道。
“是,老爺,小的這就回去取刀。”故遠接過鑰匙,拱手道。
“要快~”故遺名,小聲喃喃道。
刺骨的寒風,肆虐著在孤夜中的一行人,這一行人沒有絲毫放緩步伐的舉動,而是越走越快,只因當先的冷溶月,臉上逐漸透露出了光亮,釋放出渴望的微笑。
孤寂的街道,冷冷的賭坊,只有一影獨立,而這影在燈火的晃動下有些殘缺,只因這一人獨坐在‘問天賭坊’入口處的凳子上,深陷眉宇,若有所思。
“有些日子未見了,我的好女婿。”故遺名看到郭明軒,挺了挺胸,大步靠近,道。
“是啊,好久不見了。”
“今日,你突然出現在應天府,還出現在我這‘問天賭坊’內,是有何事嗎?”
“有事,當然有事,且是要與你細細說來的事。”
冷溶月面對著故遺名與郭明軒的交談,露出了焦急之色,“先救殤沫吧,你們倆個人的事情,終究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得清楚的。”
話落,冷溶月轉過頭去,又道“母親,殤沫就在這賭坊中,這賭坊的機關…”
“女兒,你口中的殤沫與郭明軒是何關係?”念順夫人打斷了冷溶月的話,突然道。
“是什麼關係,父母有必要深究嗎?溶月只想救出殤沫。”
“你喜歡他?母親能感覺得到,你是不是喜歡上了你口中的殤沫。”
“母親既然一定要溶月給出個答案的話,那溶月就直言了,我愛他,且會不顧一切的去愛他,所以,懇求母親救出殤沫。”
“哈哈,你愛他….那他,註定活不久了。”
“母親…您何出此言?”
“溶月,你應該知道自己的身份,讓你進宮伴讀是為了什麼?我想你也應該能猜到,身為女子,其終身大事,是由不得我們的,母親是這樣,你也會是這樣。”
冷溶月的眼神失去了神采,眉頭緊鎖,淚水逐漸淌出。女人在無奈的時候,或許都會用淚水來訴說悲傷,受傷了是這樣,受委屈了是這樣,不被理解亦是這樣。
但,冷溶月在淚水流下的瞬間,也毅然地跪在了地上,“溶月心意已決,若讓我對殤沫不管不顧,除非我死,就算我死,也絕不會將心帶走。”
念順夫人聞言,心頭一沉,又彷彿被冷風吹過了心田,那湧動的寒意讓她有些恐懼,她瞪視著冷溶月,片刻後,眼神中居然出現了一絲柔和,“若我想走,試問誰能阻攔?就算我死,也絕不會將心留下。”
“母親,您在說什麼?”冷溶月出神得望著念順夫人,只因念順夫人這一語太過莫名其妙,實在想不出意在何處。
“她不在了,而你卻還在。”
“她是誰?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