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七年(14o9)六月二十六日,朱棣命甘肅總兵官何福,整頓兵馬,囤積糧草,蓄勢待,並表明要去征剿本雅失裡。
眼看就要興起戰事,江月門左右使者賽威、賽廣欲稟明郭明軒,早些派出江月門門人助邊境百姓逃離,避免無謂的死傷。
在江月門大船之上,柳韻錦端坐船頭,撫琴清唱,一曲《傍妝臺》從舒緩沉穩,慢慢得輕快起來。
郭明軒躺臥在柳韻錦的身旁,微搖著手中酒壺,閉眼哼唱,沉醉在女兒柳韻錦的琴聲中。殤沫持劍舞動,隨著琴聲的快、慢、急、緩不斷變動著劍招,一招一式,隨性萬變,飄逸輕盈。
賽威、賽廣乘扁舟,駛向大船,二人縱身躍起,疾步來到郭明軒的面前。賽威忙道“尊上,朱棣已命何福,征剿本雅失裡。我們江月門是否也要派門人趕去,無論是施粥贈藥,還是助百姓撤離,總要做些什麼啊。”
賽廣拱手道“尊上,我江月門這些年一心為民,解百姓於危難,才有如今的江湖名望。如今,大戰在即,邊境百姓性命堪憂。還請尊上下令,儘快派出門人護得百姓周全。”
郭明軒緩緩著睜開眼,持酒壺的手,微微上抬,使二人起身,他道“何福已兵了嗎?”
“未曾兵,若我們江月門的門人即刻出,能在開戰前趕到北方邊境,助百姓撤離。”賽威,道。
郭明軒道“若要打,戰場可能在何地?”
賽廣道“河西走廊。”
郭明軒道“河西走廊自古都是戰略要塞,河西走廊穩則關中穩,關中穩則朝廷穩。何福乃老將,他統兵多年,並在洪武二十四年就被朱元璋授予平羌將軍,軍中威望甚高。可恰恰因為他是三朝元老,反倒有些堪憂。”
賽威道“尊上,此話怎講?”
郭明軒皺眉道“若勝,何福則無憂;若敗,何福命不久矣。”
賽廣道“尊上,可有什麼對策?”
郭明軒神情凝重,道“哎,隨朱元璋征戰沙場,打下大明江山的老將如今還剩下幾人?又有幾人能夠善終呢?無戰事,也許何福會被朱棣淡忘;可如今有了戰事,何福定然會引起朱棣的重視,重新啟用他也屬正常。”
賽威道“尊上,我們是江湖門派,自然無法插手朝廷的事。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我們只為百姓能夠避免戰火侵擾,就算朝廷中有再多的紛擾,我們也是顧不得的。”
郭明軒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的酒壺上,沉思了片刻,側臉向柳韻錦望去,他低聲道“韻錦可願做一做這江月門的門主?”
柳韻錦聞言,琴聲瞬止,雙手停留在琴絃之上,一臉驚容的看著郭明軒,遲疑道“我…做江月門門主嗎?父親。”
郭明軒淡淡一笑,道“是的。”
柳韻錦道“我真的可以嗎?父親。你就不怕我惹出什麼亂子來?”
郭明軒微笑道“不怕,你只是暫時行門主事宜罷了。再者有賽威、賽廣輔助你,多聽些他二人的建言即可。”
賽威拱手忙道“尊上,您這是要?難道,您不準備讓我二人前去河西走廊嗎?”
賽廣拱手,緊接著道“尊上,我二人並非置疑少主柳韻錦的能力,只是您打算派誰前去呢?”
郭明軒站起身來,指著站立一旁的殤沫,淡然道“韻錦是我的女兒,你們稱她為少主也屬正常。可你們卻不知,我天翱門真正的少門主則是殤沫。此次,我帶著殤沫去即可。”
賽威、賽廣齊聲驚道“就…就尊上和殤沫兩個人嗎?”
柳韻錦忙道“父親,為何不帶上我呢?”
郭明軒微微一笑,道“是的,就我和殤沫二人。殤沫未曾在江湖中行走過,且不會任何武功,更未見過百姓疾苦,是該讓他多見一些真正的苦難了。”
“再者,朱棣派何福出征定有十足的勝算,江月門去的門人過多,反而不妥。至於韻錦,試問這世間已然難逢敵手,留在江月門便是。”
賽威忙道“尊上,戰事一起,兵荒馬亂,您只帶上十三歲的殤沫,恐有不妥啊。”
柳韻錦接著道“父親,韻錦既然難逢敵手,你更應該帶上韻錦啊。”
郭明軒揮了下手道“我意已決,賽威、賽廣好好保護韻錦,我與殤沫即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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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馬行途,經過廬州府、汝寧府、南陽府至西安府,一路之上,甚是顛簸,殤沫的身體已然吃不消了,“師父,我們已經連續在車馬之上度過了一月有餘,何時才能停下來啊?”
郭明軒神情自若,左手持酒壺,右手握杯盞,斟滿了一杯酒後,道“你飲下這杯酒,或許會好受一些。”
殤沫無精打采道“師父,我已連續吐了數日了,真飲不下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