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忘看著趙老頭兒的背影,沉默了會兒後,小跑的跟了上去。
在不遠處,巴德穆和阿蘇勒撐著傘站在大雪之中,眯著雙眼望著逶迤的隊伍,目光無比的深邃。
“巴德穆,我沒想到巴爾虎部落的巴魯如此沉不住氣,這才十幾天呀。”
阿蘇勒嘆了口氣,嗓音無比的嘶啞道“依大君的脾氣,巴魯看來是活不成了。”
“他的確是活不成了,城中的難民們都跟著大君去看熱鬧了。如果大君不砍下巴爾虎部落領的頭顱,他們會認為大君放棄了城中的難民,到時候城中的暴亂會一直漫延下去。
這不是大君想要看到的局面,殺雞給猴看,那些耐不住性子的人總回死得很慘。”巴德穆訕訕的笑了幾聲。
阿蘇勒聽到巴德穆的話以後,看向巴德穆,神情怪異。
巴德穆以前也算是巴爾虎部落的人,可是後來去了碩特部落,娶了部落領的大女兒,後來又名正言順的接手了碩特部落。
阿蘇勒記得巴德穆在年少的時候因為身份的原因,同巴爾虎部落的貴族產生了矛盾,父母雙雙被殺以後,才叛逃了巴爾虎部落。
可說到底,巴德穆曾經也是巴爾虎部落的勇士。
他沒想到巴德穆能夠說得如此平靜。
“巴德穆,整個巴爾虎部落的人都可能遭到連累,當初殺死你阿爸的是部落中的貴族。”
“我不想插手這件事,巴爾虎部落已經和我沒什麼關係了,我現在是碩特部落的領。”巴德穆不客氣的回話,看著遠處道“禍亂是巴魯闖出來的,他是巴爾虎部落的領,關我一個外人什麼事。”
阿蘇勒聽到巴德穆不客氣的話語之後,不禁神情訕訕,憂心忡忡道“要是大君殺了巴魯,整個青陽城中的難民們恐怕會以大君馬是瞻。
我們暗中拉攏的部落,可能也會立刻拒絕我們,轉投向大君的麾下。
那到時我們的備用計劃就無法施行了。”
“阿蘇勒,話雖如此,但也在側面告訴了那些難民,這青陽城中的貴族們不會乖乖的交出糧食。大君能殺死一個巴魯,可他能輕易的殺掉阿蘇勒和巴德穆嘛?
城中的貴族們要是擰成一條繩,誰也佔不到好處。”
巴德穆冷哼了一聲,低沉的向阿蘇勒問道“城中那些難民部落一定會想到這裡,大君殺死一個巴魯決定不了什麼。
阿蘇勒,要是把兔子逼急了還咬人。大君要是貿然的提劍殺死了巴魯,這城中的貴族就會開始厲兵秣馬。巴魯的死只是開始,絕不是結束。”
阿蘇勒默默的聽著巴德穆的話,沉默中暗中思索。
“我們暗中聯絡的那些部落領,但凡有點兒腦子就不會貿然的站到大君的那一邊去,他們會暗中觀察,看城中的局勢對誰有利。”
阿蘇勒聽到巴德穆的話以後,不禁敬畏的點點頭“要是這樣,巴魯死後,我們這些老傢伙一定要強勢起來。讓那些搖擺不定的人都看到我們的態度,想要我們乖乖的交出糧食,這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走吧,我們去看看大君的劍還利不利,他要是殺了巴魯,我們就團結起來。”巴德穆戲謔了笑了笑,撐著傘向著巴爾虎部落走去。
他們兩人身後跟了數百的武士,皆是披著鎧甲默然的按著北涼刀。
拓跋宏帶著人馬趕到巴爾虎部落的營寨外邊,在塔樓上計程車卒們皆是繃緊了身子,看著外邊圍滿的人。
巴魯握著刀爬上了矮牆,向著馬背上的拓跋宏握拳按胸行禮,喊話道“大君,你今日帶著這麼多人來,可是想殺了我這個老頭兒。”
拓跋宏坐在馬背上,遙遙的衝著巴魯吼道“你可是忘了我當日在大殿中說得話,我對你們每一個貴族都是說過,要是誰敢在我背後耍伎倆,我就要砍下他的頭。”
站在塔樓上計程車卒聽到拓跋宏的話以後,立即膽寒,扭頭向著自家的領看去。
巴魯遙遙的向著街頭望了眼,其他部落的領都未向他伸出援手。
他心中湧起了巨大的悔意,大難臨頭各自飛,一時的沒按捺住自己的私慾,現在將整個部落的人都牽累了進去。
面對著拓跋宏身後的精銳之士,他們巴爾虎部落的勇士擋不住。
巴魯心中有自知之明,整個青陽城中的大部分貴族們團結起來才有同拓跋宏抗衡的資本。
他嘆了口氣,伸長了脖子扯著嗓子,向著馬背上的拓跋宏喊話道“巴魯記得,這件事和我的族人沒有一點兒關係,全是我擅作主張所為。
大君要我巴魯的腦袋,我可以給你,但是我希望大君放我們巴爾虎部落的族人一條生路。”
拓跋宏坐在馬背上,微微抬起手,輕輕向前一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