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忘站在原地，目光中閃爍著踟躕。
“你覺得自己有選擇嘛？”老頭兒冷笑一聲，“楚歌的膽子可沒有如此之小。”
楚忘壯著膽子走了過去，停在插入凹槽內的利刃前方，他大概看清老頭兒的模樣，一雙腿向內拐，在對方膝蓋骨的地方有兩枚鐵楔，將其釘在棺槨上邊。
“前輩....”
老頭兒抬起頭，兩手扒開將其視線擋住的絲，沙啞的說道，“老夫在你身上找不到一點楚歌的影子。”
楚忘一愣，隨後從懷中取出扳指，向老頭兒拋擲而去。
“清幽扳指，呵呵，你小子看來沒有說謊，方才的招式可是七十二刀訣？”老頭兒接過，隨後點點頭問道。
楚忘雙眼眯了眯，眼前這個老頭兒知道七十二刀訣，想必在剛才就知道自己和劍邪宗有所關聯，他在老頭兒的凝視下，點頭道，“晚輩的招式正是出自七十二刀訣。”
“西刀皇的大部份武學被你爹改成這樣，也是難為他了。”老頭兒嗤笑一聲，三十七年前刀皇雲遠走火入魔，創下刀罡煞氣，在天山屠殺江湖各門各派的高手，更是親手殺掉了自己的妻兒。
那一年要是連家堡、萬劍山莊的莊主等人也在天山，走火入魔的西刀皇在數人的聯手下，未必有機會大殺一方。
只是可惜，對於武林人士而言，三十七年前恰是多事之秋，七人西去，屠殺麒麟。
“小子，你多大了？”老頭兒將扳指丟給楚忘，緩緩地問道。
“快十七了。”楚忘畢恭畢敬的回答。
“快十七？”老頭兒笑了一下，這小子也算是命大，能在十六年前僥倖活下來。
“老夫的血食中最年幼者十五，還是一具頗好的製作傀儡的材料。”老頭兒右手輕輕動了動，一具乾瘦的屍骸立即從樹梢下掉落，而後僵硬的晃動四肢，從冰冷的石板上爬起，踉蹌踉蹌的向著楚忘走去，“你會像他一樣，看在舊人之子的份上，老夫讓你死得痛快一些。”
--咣噹
一把鐵劍從凹槽中掠出，落在楚忘的腳邊。
楚忘背脊涼，暗暗的握拳，在絕對的實力面前，耍小聰明很顯然沒有用。
“自行了斷吧，要是老夫出手，便會先咬斷你的脖子，慢慢的吸吮著你滾燙血液。”老頭兒說到此處，雙眼中閃爍著耀人的精光，不禁用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死死地盯著楚忘，“粘稠中滾熱無比，呵呵，那味道真是讓人回味無窮。”
站在密室門口的錢吏欲言又止，二十幾年前，楚歌揹著郭鼎天的屍體返回洛城，也算對他們有幾分的恩情。他思考了會兒後，吞嚥下自己的話。
楚忘握住劍，於心慌中瞥了一眼劍鋒。
“你在怕嘛？”老頭兒笑笑。
“前輩，你要如何才可以放過晚輩？”楚忘將劍壓入凹槽之中，盯著老頭兒一字一句的問道。
“呵呵，放過你？”老頭兒嗓音頃刻間尖銳起來，“老夫能得到什麼好處嘛？”
“依晚輩的身份，前輩的確在我身上撈不到任何好處。”楚忘苦笑一句，隨即目光犀利起來，話鋒一轉的說道，“近日洛城生大事的背後之人，前輩可感興趣？”
“天機閣和雪瑤閣之間的博弈而已，丐幫只是一個犧牲品。”老頭兒晃晃頭，盯著楚忘，玩味的說道，“你和天機閣的人有聯絡？”
楚忘擰眉，老狐狸果然心思如妖。
“出賣盟友，可不是什麼大丈夫的行徑。”老頭兒嗤笑一聲。
“以利交友本就不是什麼大丈夫行徑。”楚忘面對著老頭兒的譏笑，淡然道，“前輩可以動手了，我看來是沒有資格在前輩手中活下來。”
“你要老夫咬斷你的脖子嘛？”老頭兒瞥了一眼地上的利刃，咧開嘴露出一口尖牙，“你別看我老，可牙鋒利的很。”
“對於一個想活命的人而言，殺死自己是一件無比殘酷的事，我沒有自刎的勇氣。”楚忘坦誠的說道。
“哈哈，楚歌的孩子居然此番德行，他要是活著，必定一劍殺了你！你老子當年也是一個遊走黑白的血性男兒，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可你作為他的孩子，怕是拍他馬屁的資格都沒有。”老頭兒聽到楚忘的話，不由撫掌笑言，“差遠了，差遠了。”
“我要是有我老子那本事，前輩還有機會對我說這樣的話。”楚忘正眼瞅了一眼老頭兒，偷偷擦了擦掌心中沁出的汗水。
他不想死，事情還有轉圜的機會，一個真要殺死自己的人，豈能有如此之多的廢話。
老頭兒一愣，接著又打量了番楚忘，“你小子倒是一個實誠人，不過你爹當年打不贏老夫，他要是還活著，以他的悟性，老夫承認不是他的對手。”
楚忘擰眉，對劍邪宗昔年的事情只是知道一些大概，那些極為隱秘的事情，他自然不知，畢竟他對劍邪宗的瞭解，大部分都來自彭十二的述說。
此人像是和楚歌有點了解，可楚忘又未曾聽彭十二說過此等的高手。
他正思索間，整個人一下子往前飄去被老頭兒一把抓住。
“呵，這可是你自己選的，老夫就不客氣了。”老頭兒獰笑一聲，兩手按住楚忘的雙肩，一口向著楚忘的咽喉咬去。
一股刺鼻的惡臭迎面撲去，楚忘‘咕嚕’一聲，下意識的運轉丹田中的內力，想要擺脫掉老頭兒的雙手，可他下一刻卻現自己的內力彷彿被禁錮了一般，無法運轉。
老頭兒一口咬下，雙手間蔓起濃濃的黑炎。
劇烈的痛楚讓楚忘忍不住慘叫一聲，他一掌向著老頭兒拍去。老頭兒見後，一把扣住楚忘的脈門，食指沿著脈門快往前推動。
短暫的一瞬，楚忘覺得自己的血似乎逆流了一般，他還未反應過來，老頭兒驟然鬆開嘴，指尖再楚忘的周身的脈門快點過。
“前輩，你想幹什麼？”楚忘嘶吼著大叫道。
“小子，你的血有點不好喝，我還是直接將你煉製成傀儡吧。”老頭兒一掌說完，一掌按住楚忘的頭蓋骨，周身的內力瘋狂的湧入楚忘的奇經八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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