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
彭十二凝視著楚忘，斬釘截鐵的回答道，“自然是丐幫鷹派之人，公子何須問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
“顯而易見？”
楚忘抬起手，注視著彭十二，“的確是顯而易見，百納之徒和鷹派幫眾仇隙極大，上次我在滅胡居聽到兩個鷹派幫眾的對話，他們懷疑孫二孃的死乃是百納之徒所為。”
“公子的意思是關內侯幾人是丐幫百納之徒所殺，他們的膽子何時....”
--哈哈
楚忘笑起，搖搖手。
“那公子的意思是？”彭十二不解的問道。
“丐幫的百納之徒怎會蠢到如此地步，縱使要栽贓陷害也不會出此下策。”楚忘玩味的笑著道，“關內侯一行人要是他們殺的，豈不是弄巧成拙了？朝廷的人一定會懷疑他們，畢竟是牽涉此事中。”
“嘿，老奴有些聽不懂公子的意思了。”彭十二訕笑一聲。
“近些時日，朝廷的人抓了不少鷹派的幫眾，所謂的夫妻都是大難臨頭各自飛，更何況是仇人，他們巴不得將百納的幫眾拉下水。”
楚忘瞅著訕笑的彭十二，幽幽的說道，“十二呀，要是真如你家公子猜測的這般就有意思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公子，朝廷的人會去調查百納之徒？”彭十二輕聲問道。
“可能會吧，你明日去調查一番就可。朝廷的人要找尋四十幾個孩童，看看他們所找的區域。”楚忘說道。
“朝廷的人是在懷疑百納幫眾救走了那四十幾個孩童。”彭十二低喃一聲。
“不是朝廷在懷疑，乃是鷹派之人在懷疑，他們被抓後，恐怕是想將百納的幫眾拉下水。我們殺了孫二孃恰巧生在關內侯死去的前些日子，朝廷的人找到四十幾個孩童，此事就容易了。”
楚忘慢慢的蜷手，想了想萬狗蛋。
“公子為何這樣說？”彭十二皺著額頭。
“把關內侯的死歸咎於江湖恩怨豈不是很好，丐幫兩派之爭。”楚忘笑了聲，“朝廷的人要真是如此做了，其實和掩耳盜鈴差不多。易廷尉只是給晉惠王一個臺階下，帝王封賞的人同折割惡事牽涉在一處，這實在是讓帝王臉上無光。”
“老奴還是聽不懂。”彭十二苦澀一笑，候在一邊。
“簡而言之，朝廷的人找尋四十幾個孩童乃是聽到了鷹派幫眾的言語。易廷尉是一個聰明人，要是將此事扯到兩派的恩怨之上，關內侯幾人的死亡頂多是捲入江湖恩怨而已。”楚忘淡淡回答。
“嘿，公子說笑了，這誰會信？”彭十二咧嘴，自個兒都不相信關內侯的死僅僅只是牽涉江湖恩怨而已。
“你不信有屁的用，本來就是給帝王一個臺階下。昔年晉惠王封賞朱順為關內侯，人人皆說朱順沒有功勳，可晉惠王還不是咬著朱順鎮守邊塞許久為名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楚忘瞅見彭十二的神態，不由嗤笑一句，“大晉疆域內百姓們吃飯都吃不飽，他們有閒情去思索此事的真假？”
彭十二低頭思索。
“屆時朝廷重罰不少折割之徒，百姓們還不拍手叫好？十二，你都活了一大把年齡，還沒看出來嘛？”楚忘嘆了口氣，伸出雙手擱在火盆之上勸道，“你夜裡少看些房中術，望梅止渴久了會變得呆傻。”
彭十二脖子紅起來，雖是楚忘的調侃話，但他少有的覺得慚愧。
“對於百姓而言，他們要的不是真相，他們要看到的是惡人繩之以法。士大夫和文豪騷客自然不信，可百姓們信呀，到時候鷹派幫眾被砍下頭顱，自然是一片叫好景象。”
楚忘撇嘴，他從《後楚史書》中讀過一個叫做‘千刀萬剮’的典故，說得乃是一個叫做袁寰崇的楚末大將遭到帝王的猜疑，被處以千刀萬剮的極刑。士大夫等權貴們只是施以小計，大部分楚人就相信袁寰崇是勾結外敵而被處死。
那被推上市井的袁寰崇軀體，百姓們分而食之。
大部分的百姓們都是瞎子，他們只會隨波逐流，相信了自然就是真相。
“公子說得是。”彭十二點頭說道。
“十二，我們劍邪宗可有各大權貴家族的隱秘之事。”楚忘忽然向彭十二問道。
“有的，我們劍邪宗的影刺當年替朝中大臣暗殺了不少人。”彭十二點點頭，踟躕中問道，“公子是要看？”
“嗯，自然要看，摸清了朝中的局勢對於我而言是一件好事。”楚忘點點頭。
“公子，那些隱秘之事都在濟州，可能需要一點世間。”彭十二輕聲回答道。
“你明日去辦。”楚忘點點頭，“你看好萬狗蛋那小子，要是風頭不緊，你安排萬狗蛋出城，方才的話都是我的猜測。”
“是，公子不準備離開洛城嘛？”彭十二眼珠子往上揚，緊盯著楚忘。
楚忘陷入沉吟之中，在書中之中來回的渡步。
“我懷疑關內侯的死可能和你那曾賢侄有關？”
彭十二一呆，如雷轟頂。
“你別此番神情，上次同他交談之事，他曾對我說洛城風雲漸起，他一說完就死了六位朝中大臣。”楚忘瞪了一眼彭十二，嘶啞的說道，“他以我棋子，同雪瑤閣的龐攸下一盤棋，我著實想不通這其中的意義。”
“公子，那你走還是不走？”
彭十二隨之輕聲的說道。
“雪瑤閣還未派人刺殺你家公子，看來他的確沒洩露我的處所。”楚忘低低的回答道，“走自然是要走，可如今尚早。我才來洛城一月不到，那些富家子弟還沒研究透呢。”
“嘿，公子膽子真大。”彭十二笑了一聲。
“大？你家公子膽子小的很。我之所以還敢留在此處，不過是覺得暫時沒有危險而已。”楚忘翻了翻白眼，向彭十二揮揮手，“你回房休息去吧，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是.”彭十二轉身，走出書房。
楚忘盯著彭十二的背影，暗暗的攥拳，低喃一句，“先靜觀其變吧，一步錯，步步錯，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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