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有冥紙鋪嗎?”我問他說。
“有哦。”方庸說,他剛跟王昊到處逛過。
我們便下樓去,蚩古一直跟在我們背後,反正平常人也沒法看見他,我也就沒讓他離開了。
下樓跟老闆打了聲招呼,我們就走到大街去找冥紙鋪。
老闆還在跟王昊說話,王昊見我們向大街走去,便依依不捨的跟老闆告別,快的從後面跑了上來,開心地問“你們倆該不會要去約會吧?帶多我一個電燈泡怎麼樣?”
“反正已經有一個了,多你一個也無妨。”方庸說。
街道上雖人來人往,卻讓人感覺冷冷清清的,四周的店鋪雖然開著門,卻沒有幾個觀覽客,店員都離開了店鋪站在門口曬太陽。冥紙鋪躲在一條陰冷潮溼的街道的角落裡,在一間毫不起眼的矮屋中。
冥紙鋪半關閉著,也沒有門牌記號,只在門角掛著一串紙錢,我們站在冥紙鋪的門口,都能感到從裡面傳來的寒冷,像這種店鋪旁邊總是會聚集不少鬼,他們一邊渴望的望著裡面的東西,一邊貪婪的動歪腦筋。
今個兒也許是因為蚩古的原因,冥紙鋪前竟然一個鬼也沒有。
方庸對著門口大喊“有人嗎?裡面有人嗎?”
“敲下門吧。”王昊說,走過去將另一邊的門推開,“喂喂喂,有人嗎?”
推開門只見裡面黑黝黝的堆滿了紙錢跟各種各樣的紙模,房子、車子、花圈、紙人紙馬堆得到處都是。
裡面有一位大約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坐在小凳子上工作,他穿著破棉襖的手腳麻利的辮著花圈,隨後他抬起頭來,帶著驚訝又悚然的目光望著我們。
“老闆?”王昊對他喊。
中年人慌忙站起身,快的走了過來,問“要點什麼麼?”
“有沒有電話?”王昊又問他說。
“電話?”中年人慌慌張張的,一邊用髒兮兮的手擦著衣服,一邊說“有的,有的。”
趁他帶他們去看紙模的時候,我便帶著蚩古去看衣服,紙衣堆在角落裡,牆上也有掛著一些,牆上掛著的件件大得嚇人,我指著牆上的紙衣問蚩古說“有喜歡的嗎?”
蚩古看得正著迷,許多東西都是他從沒見過的,聽見我跟他說話他才從一堆凌亂的紙紮物中回過神,抬頭看衣服。
我趁這時候也看看有沒有其他的東西,一轉頭便撞上老闆的目光,老闆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臉不敢再看我。
我看了看蚩古,心想老闆該不會看得到他吧?不過看得到也不奇怪,聽說開冥紙鋪的人多少都會懂點陰陽,畢竟是看似是在跟人做生意,其實是在跟鬼做生意,賣出去的東西最主要的不是要讓人滿意,而是讓鬼滿意才行。
我看到幾個扎得特別漂亮的小婢女,心想要不要也給蚩古買一個呢,馬也不錯,車子也不錯,房子也不錯,所有的東西都扎得栩栩如生,看得我都想買。
蚩古碰了碰我,指了指一件青色的大衫,這件衣服沒什麼特色,整件一個色,也沒有其他雕飾,我搖搖頭,說“還不如旁邊那件。”
旁邊一件黑色的衣服上還畫著一條金黃色的龍,蚩古看了它許久,轉過身對我說“那就這件吧。”
“好,那就這件吧。”我說,“其它的東西你又想要的嗎?”
他的眼睛一下就亮了,看著一隻紅色的小馬,難為情的指了著馬,靦腆的笑了下。
好純情,我忍不住在心裡偷笑,說“好,再買一隻馬。”我又拿起旁邊一個小姑娘問他說“這個要嗎?”
蚩古愣了下,眨了眨眼睛,認真的盯著我小姑娘看,又朝旁邊一排小人看過去,我倒沒想到他會這麼認真,心想畢竟是男人啊。
他在一個穿粉色的桃花姑娘前站住,指著她說“要這個。”
“好。”我忍不住偷笑道。
“嗯。”
方庸走了過來問道“挑好了嗎?”
“電話買了?”我問。
“買了。”
“嗯。”我點點頭,指揮他將衣服,馬和小姑娘一塊拿到老闆的小桌子上結賬。
老闆緊張得不敢抬頭看我們,好不容易結完賬,他終於可以將我們送走了,我們才走沒多久,就聽見他把店門關上的聲音。
“看你們把人家嚇壞了。”方庸笑著說。
“是他膽子太小了。”我說。
“拜託,你帶一個鬼來挑衣服,是人都會被你嚇死的。”他白了我一眼說。
我吐了吐舌頭,嘻嘻的笑了下。
王昊跟方庸拿著紙紮人,正好姑娘在王昊手裡,就聽見王昊調侃蚩古說“蚩古,你也老大不小了,還想老牛吃嫩草啊。”
“老牛吃嫩草?”蚩古不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