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在他床角,心臟砰砰砰的跳著,似乎要從心臟裡衝出來般,我看著他把門關上,轉身嘿嘿地看著我。
“你……你……你要幹嘛!”他的眼神火辣辣的,我忍不住拉過他的被子,往身上蓋,似乎這樣做就能增加點防護一樣。
他的被子香噴噴的,方庸是個極其愛乾淨的人,被子應該是天天曬的。讓我驚奇的是,當初我偷窺看到的那些紅色的符文印號全都不見了,牆壁卻有重新粉刷過的痕跡,牙黃與白突兀而明顯具有區別,看來他早就把那些東西塗抹掉了。
他撲騰一下倒在床上,撲到我身邊,抬起頭嘻嘻地笑,翻了個身又抓住我的手,捏在手裡邊玩邊說道“沒啊,我還能做什麼。”
“你什麼都不能做,趕緊下去睡覺。”我說。
“我這不就在睡了嗎!”他又翻過身,忽然挺起腰來靠近我,嘻嘻笑著說“親我一下。”
他稚嫩的樣子使我不自覺的親了他,而後,我就開始後悔了。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方庸已經離開了,我眯著眼睛又睡了一會,再次醒來卻是被惡醒的,抬頭看看時間,秒針滴答滴答的走,指標卻指著八的位置,已經八點多了,怪不得我餓了。
我從他床上起來,跑到他的洗手間裡洗了個澡,又拿了他的衣服穿上,就到自己房間換上自己的衣服,房子靜悄悄的,我竟然有些不習慣。
感覺有點落寞,我把方庸早就準備好的食物吃下肚,就到樓下去,在房間裡我慎得慌,總覺得心裡好像丟了點什麼一樣。
木甲跟金乙依舊在樓下站著,我跟他們打了聲招呼,就要出門,卻被木甲攔住,他說“方庸讓我看著你,讓你今晚別出門。”
我一聽這話火大了,什麼情況,敢情現在我去那都得他管了嗎!而且既然不讓我出門,幹嘛不自己跟我說,他又不是沒有時間,王昊明明約他的是十點,又沒叫他那麼早去。
我很是生氣,執意要走,木甲也沒攔著我,他只是傳達一下方庸的語話而已。
我氣鼓鼓地走出門,才走沒兩步就又感覺怪怪的,便走了回去,落寞地坐在門口。
今晚的月亮真漂亮,最近幾天天上好像天天掛著月亮,星星們都放假回家睡覺了嗎?這周圍好安靜,安靜得只能聽到林子裡蟲子的鳴叫聲,月光把眼前的空地照得亮,我在想他們現在在做什麼呢?
“你不出去了?”木甲走過來問。
他走路沒有聲音,幾乎是飄著過來的,他是鬼,我不會出聲音。
我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等他坐下後才說道“嗯,今晚不想出去了。”
“想喝酒嗎?”
“不想。”今夜我什麼也不想做,我怕我是害了相思病了。
“好孩子,喝酒對身體不好。”他面無表情地說。
鬼差總是不苟言笑,讓人感覺跟他們說話就像跟木頭說話一樣,而他們的話裡又沒有跌宕起伏的語氣與溫度,所以你也感覺不出他們的喜怒哀樂。
我過了好久才開口跟他說話,我問道“你在這多久了?”
“好久了,自從我死了以後,沒過多久就跟上王大師了。”他也像我一樣,看著地面上的光,說“可惜的是王大師後來轉世投胎了,而我卻留了下來。不過我倒是沒有覺得遺憾,現在這種活著的方式也挺好的。”
他今晚也像開啟話匣子一樣,一開口就停不下來,他又繼續說道“我活著的時候總覺得時間很長,怎麼也過不完。等我死了才現生命很短,比起我們無盡的時間,你們的一生算不了什麼。”
他看著我,現我沒在看他,於是又轉過臉看著地面,說“我活著的時候是個兵,死了也是個兵,對於這一點,我倒是挺滿足的。人還是得有些理想,我現你們現在的人跟我們以前大不一樣了,你們現在更加的……更加的……”
“開放?”我說。
“對,開放,就像你,女孩子家家,怎能飲酒呢,還三更半夜不回家,要是在我們那個年代,你就得浸豬籠了,家族的臉都被你丟光了,青樓女子都沒有你這麼放蕩,還隨隨便便的就跟男人搭訕,你……”
他說得起勁,我聽著聽著,感覺似乎有點不對啊,怎麼感覺他像在罵我一樣。我連忙打斷他,說“停!咱們換個話題。”
“換個話題?”他疑惑地問。
“對。”我點點頭,再讓他說下去,我就成了不三不四,無德無良的女人了。
“換什麼話題?”
我偏頭想了下,忽然想起一件事,於是問道“你在這這麼久了,應該知道他們學校裡生過的一切吧。”
“嗯,我知道,我還是看著那座學校成長起來的。”他說。
“那你知道那棟被火燒了的大樓嗎?”我問。
“知道。”
“它是怎麼燒起來的?當時生什麼事了。”我問。
“戰爭,都是戰爭惹的禍,裡面太多人了,空投又投到那裡,好多人都跑了,只剩下一些跑不動的,病重的。”他說。
“然後呢?”我問,就不能一次性說完嗎?“你能給我講一下嗎?”
他狐疑地看著我,審量以後點點頭,說“那幾年經常暴動,戰爭,空襲警報隨時隨處可聽,人們都躲在防空洞裡不敢出來,但那些在醫院治療的,受傷的跑不動的,卻只能擠在醫院裡。”
“那時的醫院並不多,裡面更多的是被士兵霸滿了,有一些學校的房子空著,也被拿來當醫院用,他們學校也一樣。”
“那棟著火的大樓是剛建好的,還沒有定好它的位置,於是被用作護理院使用了好久,後來炮火嚴重,打到內地來了,就連醫院裡的人都跑了,剩下不走的,都是些走不動的,些快死了的。”
“整座學校成了死校,醫院裡的人沒有人照顧,病人們相互扶持著,倒也勉強能活下來,可是後來敵人上岸了,而他們正好找了這座學校作為根據地,駐紮在裡面。”
我聚精會神的聽他說,木甲說的波瀾不興,他一點我不適合講故事。
“那時廣東的人都跑了一半,學校裡就更不用說了,人都跑光了,醫院裡的門整日鎖閉著,也沒人知道里面還有活人。”
“後來敵人不知怎麼的就知道了裡面有幸存者,進去一看,全是些老弱病殘,他們看到半病計程車兵,就用槍打死,人在他們面前就像螻蟻一樣,小孩被當成沙包踢下樓,大人就更不用說了。”
“那時醫院裡還住了一位漂亮的得了肺病的姑娘,聽說人長得很美,他們把她藏得緊緊的,不讓她出來,可是那個被踢下樓死了的小孩,卻是她的。”
“敵人現了她,整個團都傳遍了,一個團的兵都笑了,後來,醫院就著火了,把裡面的人全都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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