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新年假期，對打工人來說太短了，可是對於習慣了每天訓練的棒球少年們來說，太閒了，複習完功課，就每天玩玩拋接球，原先還能在後院打打球網，但兩個人打起來沒完，每次收拾回來，就看到應該在休息的沈晴，在強撐著給他們做東西吃。
“朗致，反正沒兩天了，我們就別練習打擊了吧。”
沈晴的預產期是4月7號，算下來還有三個月，她卻已經開始休養了，胎盤前置加上雙胞胎，鼓出的肚子下緣滿滿都是撕裂的妊娠紋，像是一道道溝壑，泛著青藍的毛細血管像河流一樣蔓延在其間。
前幾日，兩個孩子在子宮裡都調成了頭朝下，沈晴只要稍微彎腰，孩子的腳就會踢到她的內臟，“我來餵你吧。”佐佐木先生自然明白是怎麼回事。
“我嘴裡好苦，想舔一口糖。”
“不行，妊娠期糖尿病很危險的，你是學醫的，絕對明白的吧。”
“我就舔一下，然後漱口吐掉。”懷孕後期，一向冷靜自持的沈晴有點喪失自己原有的水準。
佐佐木先生當然好聲細語的勸回去了，轉頭就特意叮囑兩兄弟，把孕婦禁止的東西都記了一遍，防止帶回家中。
“懷孕真辛苦啊，我也是這麼折騰媽媽的嗎？”朗致喃喃，他此時沒個坐樣，斜靠在椅背上。
“那你應該去問問你的親生媽媽。”餐桌現在被改造成了兩人的書桌，正好從這裡能看到在裡面休息的沈晴。
“誒？你為什麼回答了我心聲？我說出口了嗎？”朗致一臉驚嚇，羞於自己的心情被人解讀，真的是，離得太近，真的一點隱私都沒有。
高之野白了對面一眼，最近明顯感覺到了他情緒的變動。
看到懷孕的辛苦，於是在自己和親生媽媽之間憑空想象出了那麼一絲母愛，也許那雙手曾經期待的撫摸過肚皮，那雙眼曾經滿含笑意，也許那種愛真實存在，他卻沒法親眼看到，所以就想再去接觸，看看是否能從現在的影子裡找到那種東西存在過的痕跡。
不過這個孩子終究要失望了吧，在失望之後，記憶裡隱藏起來的冷漠、暴力、難過就都會重新回憶起來，所以與其讓他失望，不如就這麼留著一點僥倖的期待。
“不行喲，朗致，不要去打擾別人的生活，有時候停在原地不去接觸才是最好的。”高之野沒抬頭，卻感覺到對面孩子尖銳的目光，他第一次沒敢抬頭，強迫自己去解題，解著解著投入進去，再抬頭，就看到對面孩子也在認真學習著，那股劍拔弩張的感覺不知何時已經不在。
兄弟倆在樓下盯梢高危孕婦的日子很快過去，沈晴拒絕了佐佐木先生半關停診所的想法，也拒絕了朗致奶奶的前來照顧，最後高價請了一位月嫂照顧。
“一天一萬日元啊。”朗致在新學期第一天就唸叨著。
“你又知道了？”這孩子怎麼對價錢這麼敏感，之前還整天唸叨俱樂部的價錢貴。
“當然的了，搜下那個公司在網上的報價就知道了。”
這位惠子小姐大概4o多歲，手指很粗，臉上表情不多，但工作非常麻利，可以幫沈晴處理一切需要彎腰做的事情，她只在家裡待8個小時，等到佐佐木先生回到家，就會立馬離開，和她熟悉後，高之野現她笑起來，眼角魚尾紋會飛到太陽穴那邊，也許就是皺紋的原因，她選擇板起臉幹活。
她的存在感很弱，也非常會掌握分寸，所以佐佐木家後來用結月薪的方式聘請她直到小寶寶兩歲。
不過此時還在奔往學校的兄弟兩人，還沒見過這個未來的老熟人。
第三學期開始，明顯身邊同學的氛圍就不一樣了，有的去參加各種學校的說明會，有的則開始進補習班，有的則開始提前瞭解各種推薦材料。
高之野兩兄弟也忙忙碌碌的，一月底就要進行期末考試，同時他們也迎來了月度的身體測試，距離第一次入部接受身體測試，已經過去將近半年了，那麼一開始定下的半年度計劃也到了驗收時間。
“體重75kg，離目標就差1kg了，身高是185厘米，距離入部時，也長高了3厘米。”藤井先生翻回了第一次記錄，欣慰的做著對比，沒有什麼比看到少年們的成長更好的了。
當然也有愁的，往上看一眼，就是6月份對柴崎的身體測量結果，身高完全沒有變化，體重還降了1kg。
“藤井教練，我真得有在好好吃飯。”像是感覺到了教練的情緒，柴崎舉手說明。
“哎——好在你現在球已經提高到13o了。”
另外一個重要的指標就是球了，半年前，二宮教練給藤井教練佈置的任務是，高之野的球要提升到135，現在這個目標算是額完成了。
“高之野君，馬上就是下一個半年度的計劃，你對自己有什麼想法呢？”
“還是在穩定已有體系的情況下，多做嘗試吧。比如我想加一個變球，有了橫向的變化，和直球轉帶來的不同落差，如果能再加上差，整體配球就會更靈活吧。”
“。。。。你這幅表情，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私下偷偷學了變球？”藤井教練見過的投手非常多，高之野這種孩子屬於想法特別多的型別，他再清楚不過了，一旦高之野建議了什麼東西，那說明他已經嘗試了一段時間且初見成效。
正好投手的測試告一段落，藤井教練皺巴著臉，招呼高之野立馬去牛棚把這個變球展示給他，心裡苦著又有一大堆分析的活兒要來了。
“早川，對不起。”高之野把搭檔叫過來，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你是不是和御幸私下研究什麼東西了。”
“誒？御幸前輩說的嗎？”這個御幸一也，真是個不靠譜的傢伙。
“那倒是沒有，不過他說了些‘敬請期待’之類的話，我就猜，你們可能研究出來了什麼，所以是什麼？”
“變球。”
早川回到本壘處，還在想著那顆‘和最直球有2o公里差的變球’會是什麼樣。
藤井教練在旁邊，又開啟了攝影機，高之野先來了個直球，投出了最高度。
“喔——138，不錯嘛，直球沒有疲軟。”
“再來就是變球了。”高之野預告，然後在手套裡，將手勢改成了ok型，抬腳後，一切和投直球的動作一樣，手臂也非常充分的揮動出去了，但是球沒有來，它和第一顆球相差了有2o公里，慢騰騰的，飛到本壘上方時失下墜，落在了外角低的位置。
“喔——”高之野一抬頭，就看到整個牛棚的人都聚集在了一起，“不錯啊，這顆球。”
藤井教練也在心裡比了下拳頭，‘這孩子，搞不好真的能靠棒球吃飯！’
“nIce！”親自接到這顆球的早川秋，心裡是最高興的，除了差和犀利下墜，還兼具準度，這就是高之野的變球。
球提高到138，打磨好了直球，擁有一顆卡特和一顆變球，成為棒球新人後的半年裡，高之野的進度如猛進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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