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摔，我倒是沒什麼大事，折了條胳膊，在床上躺了幾天。除了老太后氣的第一次登我鳳翔宮的大門，拎著我的衣領怒罵，“我兒若是有事，哀家一定饒不了你。”
事實是，他兒子有沒有事，她都不會饒了我。
我被定下傷害君王的名聲，在後宮中人來人往的露華殿中罰跪。
夜涼如水，偏偏又降下一場秋雨，我懸著胳膊，看著從眼前過來過去的裙襬，聽著她們的議論聲，“唉，太醫一波波的出來，看來情形倒是不太好了。”
“是呀，她也真是厲害，竟然能讓陛下想也不想就跟著跳了下去，那場面，嘖嘖……”
人漸漸遠去了，我的心有些紛亂。
天明時，傳來衛洵昏迷不醒的訊息，氣息越來越弱。
我呆呆看著腳下的磚頭縫，手上纏繞的雪白紗布，想我和他置氣了這麼多年，就從沒有安生過多久。
太后氣急敗壞，昔日雍和華貴的形象再不復存在，竟直接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臉上，她的護甲還未卸下去。
我臉上一疼，溫熱滾滾而下。
“上一次，他因為你差點死在若水，又因為你，差點死在邊疆，這一次，你還想害死他？”
血腥味道漸漸瀰漫，我沉默不語，唯獨指甲深深扣進磚縫。
“哀家要他廢了你，他不肯，非要把你圈進鳳翔宮護著。哀家讓他納娶其它妃嬪，他也不肯，寧願不翻牌子，也要半夜溜去找你。樂康太子沒了時，他一個帝王，竟在祖宗廟裡哭的嗚嗚作響。趙琦玉，哀家倒想問問你，到底是有何本事，讓他如此對掏心掏肺？”
“而你呢？又是如何對他，你翻閱朝中奏摺，私下聯絡官員，暗中掌控趙國財政。你無時無刻不想著復活你的趙國，你哪一點配做我兒的皇后，我兒的妻子？”
“實話說，哀家第一眼見你，就很是不喜歡，哀家一看見洵兒看你的眼神就知道，遲早有一天，你會害死他。”
衛洵昏迷的第三天，滴水不進，但夢中有胡話，是我的名字。
有一天，經過御花園，聽見有丫鬟掃落葉，說悄悄話。
“陛下這病看起來竟是難好了，只怕大羅金仙，也回天乏術。”
“唉，衛國的醫術也是不差的，怎麼偏偏就請遍了太醫也醫治不好呢。”
“也不是醫治不好吧，聽說是傷了根基，需要靈藥將養。”
那丫鬟嗤笑一聲，“靈藥？世上哪裡有靈藥？”
“妹妹可別不信，我倒聽說，梁國國君之前為救自己的寵妃，尋便了天下方士，製出了幾枚丹藥，應是奇藥。”
“既然是奇藥，怎的又沒治好那寵妃？”
“這我就不知道了，也有流傳說那寵妃根本就不是人。”
眾人嘻嘻笑笑，全當說笑了。
我捂著衛洵的手時，那手瘦的厲害，溫度也低的下人，他倒是沒有再喚我的名字，抓著我的手卻半分不肯鬆動。
我試著一根指頭一根指頭的掰出自己的手，立即啟程前往梁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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