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息怒，此番遠行，遲了，實在是妾的緣故，與衛君無關。”
我在衛洵身後半步處，微微俯下身，行禮如儀。
齊王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很久沒有說話。
與一個婦人計較，並不是君王的氣魄。
一旁站立的梁王在此時開口道“衛王剛剛建立新朝，宮中事情忙不過來也是體諒的。大王也不必過於苛責了。”
齊王哈哈一笑，此前梁王一直保持中立，如今肯來齊國已經是賞光了。
梁王說話，畢竟有些分量。
“既然如此，便入宴吧。”
齊國宮殿，素來雍容，幾乎是十步設一隻青銅鑑，五部便有暗紋的精緻圍欄。
宮殿多為暗紅色，更彰顯出百年屹立的風華。就連宴會也是極其鋪每位王侯夫人面前都有近百道菜品。
落座後，立即有一位身穿玄黑，覆滿金色花紋的衣袍的男子從座位上站起，搖搖晃晃向齊王祝酒。
那人約莫三十來歲，容貌溫和俊美，只是雙目微微挑，略略有些算計，且又是一副諂媚笑容，“一路走來，就看見齊國境內人潮擁擠，河岸、商鋪都是各國商人，大王這些年的政績，我等很難比得上。”
我朝衣袖間金色花紋上一瞥，辨認出是些許金絲雀的圖案，心中已經明白了這個人的身份。
偌大北方，除了韓國的君主，再找不到會用這個圖案的人了。
韓國公出生時，母親得了賞賜便是一對金絲雀，後來韓王繼位，便將君主袍服改成了這樣。
知道他的身份後我不免又多打量了他幾眼，真如傳說中阿諛奉承齊王，不惜犧牲自己的夫人和幾座城池？
或許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韓王竟側過頭來，與我對視一眼，緩緩勾起了一個笑容。
“皇后，在想什麼？”衛洵突然開口，打斷我的思緒。
待緩和過來，一曲暖場的琵琶已經鏗鏘響起，這不由讓我想起父皇曾經的顧美人，也是將琵琶彈的出神出化。
這些女子身穿漸變藍的嫋娜紗裙，手臂**，斜搭一柄暗紅琵琶，姿態華貴萬千。
衛洵的面色在朝堂上十分平靜，卻在一瞬間握住了我的手。
齊王的聲音突然響徹在大殿上，“若說這些音樂歌舞，在沒有能比得上楚國的。只是如今楚王去了，楚國竟派不出個人來。我們也就看不到楚國的歌舞了，實在可惜。”
韓王細細品著手中青銅杯的好酒，不緊不慢道“雖是可惜，卻未必沒有人會這些東西。”
齊王斜靠龍椅，接過話頭，“說起來，諸王中，數衛王來的最少，且這次又來的遲了，應該罰一罰才是。”
韓王淺笑，“衛王一入座便自飲了三杯，已經罰過了。倒是衛皇后，既然自己認了錯，何不再跳隻舞助興呢。”
“韓王記錯了，趙國尚文弄武，養出的公主修的多是文政之道，個個不輸男兒，又怎麼會在這些舞蹈上有長進。”
衛洵將酒杯放下，聲音冰冷，立即散出陣陣寒氣。
“既然是善武的，那麼劍舞想必應該是會的。”
齊王不鹹不淡道，“今日，洛雀夫人身體不適，不能表演，還是請衛國皇后為我們演一場劍舞吧。”
我先一步按捺住衛洵手臂，清淺起身，暖暖一笑，“妾在趙國倒是學了幾年劍法，只是入了後宮以來，不太碰那些東西了。”
齊王勾起一抹笑容，“無妨，今日雖是各國之王，也只當做家宴便是。跳的好與不好，都不要緊，不過是瞧著衛皇后，又有些想起當年趙國三公主的劍舞了。”
我也是將笑容藏進心裡，“妾當領命，只是刀劍無言，若有失手，還請大王海涵，赦小女子無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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