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下眼瞼,看外面漸漸陰沉的天空,是山雨欲來的前夕。
“總不可能是我吧。”我打著哈哈。
他哼笑一聲,“還真是殿下,畢竟陛下歸天時,是殿下一直陪著,殿下是最後見到陛下的人。陛下最後的心意,也只有您知道了。”
我心裡一涼,“師父,是四哥讓你來問我這些還是你自己?”
他報劍站立,風吹黑衣,如莽越的山巒,靜默的不說話。
雨來了,他抓住我的肩膀,將我朝屋頂上帶去,“此地不宜久留。”
我的輕功還是何不往所學,這些天在建章宮裡吃的飯菜被偷偷下了藥,渾身痠軟,武功半點使不出來,此時只能靠著何不往拎著走了。
他一路無話,大約還在想那些箇中緣由。
而我則在想,若是四哥也認為父皇心目中的的人是我,他會怎麼做,會殺了我嗎?
一路攜風帶雨,在屋簷上輕點,終於騰躍到建章宮偏殿的角簷上。
何不往正要借力踏上院外的一根梧桐樹枝,突然從葉片間飛來一道明晃晃的箭頭。
他手上的動作一轉,手從肩移到我的腰上,攔腰將我帶到三步外的屋脊上。
不想下一刻,一片箭雨跟著刺了過來,他不得不伸出劍去擋,銀光如水的刃將箭一分為二,打出簌簌的聲響。
他在空中快跳躍,手中的劍舞動越來越快,幾乎已經看不到劍影了。
這時,他還遊刃有餘,悠閒道:“殿下,這是不是你一直學不好的萬樹飛花。”
我不理他,閉嘴不言。
我雖然跟著何不往學劍,但何不往從來不肯好好教我,從他第一眼見我時,就認為我長得太過柔弱,手上沒有使劍的勁道。
四哥也算是他的半個徒弟,但是四哥聰慧,只要想學沒有學不會的。這招萬樹飛花傳說是四哥自創的,我便是偷學也沒學會。
“四哥的這招還能更快,雙劍在手的話,對面那幾十個人早就沒命了。”
我半開玩笑,以為聽了這話,他會立即丟開我。
誰知他只是加快了手中的劍,快向外突圍,“主上文武雙全,殿下日後可多向他學習。”
“師父你……”何必如此謙虛。
“殿下,前面的人越來越多了,你可還拿的動劍?”
他找到一棵大叔作為遮擋,將我放下,我雖渾身無力,此時卻也顧不得許多,只點頭道:“出去應該可以的,我可不想成為你的包袱。”
他將手中的劍丟給我,自己一躍而出,只留下一句,“四殿下在城南茶坊,我為殿下擋住這些人,你先出去。”
我倒提利劍,沿著他殺出的血路一路狂奔,直到人越來越少,已經掏出了整個西邊的宮殿,這時,幾隻利箭從身後追隨過來。
即便是最輕盈的劍,也讓我使不上力道,只能砍斷一兩根。
其餘飛箭全部朝我臉上飛來,我向後滑去,沒想到屋簷上被雨打溼,膩滑無比,我眼前一黑直接向下墜去。
來不及細想身後是什麼地方,只聽到陣陣車輪聲響,像是有馬車從宮道上飛馳而過。
我神思立即清明,用清霜劍在地上一點,憑著直接朝車中砸去。
大約是從馬車門簾上滾了過去,我並沒有感到什麼痛感,只聽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呀,是十三殿下,大人,總算趕上了。”
我從木板上抬起頭來,額角因為撞在小几上,流出血來,遮住了我的視線。
只能模糊看見一個偉岸的影子,幾乎是冷漠的坐在盡頭。他身上裹了件墨黑披風,手中一隻深紫明珠,珠子光影沉沉,更襯托的手指白皙修長。
那手向懷裡探去,摸出一方雪白絹帕,遞了過來。
絹帕因為貼衣放著,沾染了一點淡淡是白檀香。
我撐起身子要去接,他一頓後反應過來,“殿下身上還有其他傷嗎?”
那帕子被他印在我的額上,旁邊的丫鬟嘻嘻笑:“大人怪不會照顧人,奴婢來吧。”
這回我知道了,這丫鬟是輔府的女管家,而將帕子印在我額上的人應該是暮雲城。
管家將帕子在我額頭上輕輕擦著,又探了額頭,對暮雲城道:“大人,殿下肩上種了箭。看他這樣子,只怕在建章宮還中過毒。”
暮雲城看我一眼,“迅回府吧。”
身上越來越綿軟無力,我漸漸說不出話來,路上聽到管家朝外喝道:“大膽,輔大人的車你們也敢攔。既是有刺客,還不去抓刺客,在這兒逗留做什麼……”
後來雨聲漸大,我身上越來越冷,漸漸睜不開眼睛。只在將要睡過去時,感覺到有一雙手往我身上蓋了件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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