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看著張寶堂把牛奶喝完了，空罐子乖乖的丟到垃圾桶裡面的時候，趙梓亭才找到機會開口。
可是第一句話就把還懵懂的張寶堂給嚇著了。
“堂堂啊，媽媽和爸爸要離婚了，以後再也不會有瓜葛了，媽媽很多年沒有工作過了，可能會不適應工作環境，工資也很低，生活質量也許很長的一段時間都只能這樣了，沒有你愛吃的零食，玩習慣的玩具，但是爸爸……他不會受到什麼影響，他還是有很多的錢，會給你很好的經濟條件，所以離婚的時候，你是想要跟著媽媽，還是跟著爸爸？”
張寶堂眼睛眨巴眨巴的樣子，就這樣望著趙梓亭，滿眼都寫著慌亂，為什麼突然會問這樣的問題呢？
“媽媽……”
趙梓亭知道孩子一時間會想不明白這些問題，還有這樣有些過於殘酷的抉擇，但是這都是必須的，現在就算不面對清楚，遲早有一天也是要……
“堂堂，你可以自己做好選擇的，而且不需要太大的壓力，你有選擇的權利，而且不管你作何選擇都要知道，媽媽永遠愛你的，我只希望你開心健康就好。”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趙梓亭心中因為過多緊張，而變得焦躁起來的呼吸頻率，還是澀的眼圈，通紅的眼眶，都在張揚著心裡的悲傷。
“媽媽，你不是說爸爸有新的女朋友了嗎？”
張寶堂這句反問的話，讓趙梓亭一頓，隨後抬起頭來望著張寶堂，她好像明白了什麼一樣。
所以他的選擇的……
張寶堂低下頭來扣著手指，有點害怕又有點難過的情緒，畢竟還是一個小孩子，對於情緒外露這方面哪裡學會管控啊。
“而且爸爸有別的孩子了不是嗎？那個阿姨肚子裡有爸爸的其他孩子，堂堂不喜歡這樣子，所以也不喜歡爸爸了，他不要媽媽和堂堂了，那堂堂也不要他了，媽媽只有我了，所以我跟著媽媽。”
趙梓亭呼吸凝滯了一秒鐘，隨後就怎麼也忍耐不住的，眼淚都要掉了下來，這就是她的兒子，也不愧是她的兒子。
“可是媽媽沒有錢，媽媽只能帶著堂堂租房子住，和唐茗娣阿姨一起，等幾個月後，唐茗娣阿姨也會有一個小寶寶，那個時候我們的生活會更吃力的，你也不害怕嗎？”
張寶堂抿緊嘴唇，搖著頭表示自己才不害怕這個呢，他只害怕一個，那就是沒有人要堂堂了。
“爸爸騙我們，他也不會對我好的，只有媽媽對我好，媽媽走的時候都是帶著我的，而且我覺得生活也很好啊，吃的很好，現在還有阿姨給堂堂買牛奶喝，堂堂特別喜歡兩個阿姨。”
說完，還有點像是害怕趙梓亭吃味的樣子，小聲湊到趙梓亭身邊說著，“不過還是最喜歡媽媽了。”
趙梓亭徹底的忍不住了，摟著張寶堂又是哭又是笑的，最後還給他獎勵多吃了一塊巧克力，監督他睡覺前刷乾淨牙之後，吸了吸鼻子，“堂堂，跟著媽媽雖然現在可能會吃苦，但是這只是暫時的，總有一天，生活會越來越好的，你說得對，媽媽只有堂堂了，以後都會好的，對不對？”
“對，媽媽有堂堂，堂堂也有媽媽。”
唐茗娣睡覺之前暈乎乎的走出來，想著問趙梓亭要不要換個床墊的，畢竟這也快要天涼了，還是多加一個床墊吧，怎麼說張寶堂還小呢，小孩子的身體都比較脆弱，要多加註意的。
結果一句話都沒有說出口，走出來就看見了這母子倆抱在一起，眼睛都是紅紅的，看上去格外可憐巴巴的。
當時她就被驚住了，這是怎麼了？
“……你們……做噩夢了？”
好像也就只有這麼一個答案了，畢竟其他的也不知道說什麼是好了，不是嗎？
倒是趙梓亭有些侷促和不好意思，她都這樣的年齡了，還被一個六七歲的孩子幾句話感動成這個樣子，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
而且唐茗娣現在肯定也不是很好受吧，畢竟白天生了那樣的事情，還是不要進行這樣的話題討論了比較好，不然到底又連累的她回想起來那些悲傷的往事。
然後張寶堂說話比較快，“還沒有鋪床呢，不睡覺怎麼會做噩夢呢？”
唐茗娣回過頭來看了眼客廳的正中間，那塊空地上的確是沒有床鋪的，所以這還真的沒睡，是她誤會了。
那這兩個人怎麼……
“阿姨，你是不是還沒洗臉啊？怎麼口紅還在嘴巴上呢？媽媽說，這樣對面板不好的。”
唐茗娣一聽這話，急匆匆的就走進了浴室裡面，照鏡子之後現還真的是這麼回事，有點頭疼的感覺，自己是真的吃撐了，意識都不清醒了。
現在是徹底的不用解釋了，張寶堂兩句話就把話題給轉移開了，現在懷著孩子，所以已經開始傻三年的唐茗娣根本記不住剛才的話題，等她洗完臉走出來的時候，幫著趙梓亭把秋天她在學校宿舍裡面用的床墊一鋪，厚度剛剛好，柔軟度也很不錯，就是小了點。
“你等一下啊，我記得程素素的床墊也在家裡呢，她上次說要給你們用的，就是想不起來被我塞到哪裡去了，等我去找一找。”
等把程素素的床墊有人找出來之後，才算是鬆了口氣，鋪上給趙梓亭和張寶堂睡，不僅不小，還有些大了，可以給孩子滾在地方玩兩圈呢。
張寶堂特別喜歡這個“新床”，在上面又蹦又跳的，因為是海綿的關係，所以也不用擔心聲音太大，吵到樓下或者是樓上。
兩個大人就這樣看著這孩子鬧，笑的滿面春風，等到最後到底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也都記不得了。
反正早上起來的時候，都亂的腦袋像是雞窩一樣。
唐茗娣一邊給程素素打著電話，說是她今天要去產檢，非要陪著她一起去，不然她不放心。
唐茗娣頭都疼了，最後被程素素說的實在沒辦法了，才應下來。
這邊電話剛剛結束通話，就快的幫忙給麵包裡面夾上雞蛋和火腿腸，小心翼翼的轉過身來塞給張寶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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