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沫並不知曉他們之間在打什麼機鋒，只是接著褚航剛才的話道“沒辦法，昨天捱了導演一下午罵。”
鍾楠朝褚航眨了眨眼，笑道“沒事兒妹妹，讓影帝給你指導指導，我先去補妝，半小時後下一場了。”
“沒事，你們忙，我就來聽聽你們的戲，自己找找感覺。”
莫小沫說罷，覺得褚航好像並沒有走，果然，片刻後，覺得身旁的落葉沙沙響，想是褚航搬著椅子坐在了自己邊上。
“第一次拍戲？”
“嗯，算是。之前客串過一個角色，網劇，不像這個……”
“張導要求比較高，我和鍾楠都跟他合作過一次，所以比較適應。”
“我知道，就是您提名視帝，楠姐封后那回。”
褚航擺擺手又想起莫小沫看不見，他看著莫小沫有些好奇，這雙眼明明看不見東西，他是怎麼從裡面好像看見了崇拜的……
“你得早些適應張導的節奏，不然後面有苦頭吃。咱倆對手戲不少，幫你對個戲找找感覺？”
莫小沫登時受寵若驚“真的嗎？褚老師，會不會耽誤您時間？”
“沒有，反正我等戲的過程也很無聊。”
莫小沫的角色燕喬，是女主的妹妹，從小飽讀詩書，在他們的父親遇難時，哭瞎了雙眼。她沒有感情線，戲份也不多，因為充當的是男女主的智囊，所以算的上是個核心角色。
褚航想了想，朝莫小沫道“對那段兒吧，你告訴我和你姐，你懷疑我父親的死和你父親的死都是同一個人做的。”
莫小沫並不知道褚航沒拿著劇本，只當是他翻了翻劇本挑出這麼場戲來，她非常珍惜，立刻投入。
“唐公子，恕在下直言，令尊之死與家父……實在太多相似之處……”
“姑娘這是何意？”
“依在下愚見，唐公子不妨與我姐姐一同去通州知府衙門探查一番，在下猜想，家父與令尊的案宗，怕是連措辭都出自同一人手筆。”
褚航看著莫小沫片刻，當莫小沫還等著下句的時候，就聽褚航恢復了日常的語氣道“我知道你的問題了。”他盯著莫小沫納悶的表情覺得有些意思，便道，“從臺詞聽得出你下了功夫，可你的問題不在表演。這麼說吧，你覺得燕喬是個什麼樣的人？”
“聰慧，溫婉，堅強。”
“嗯，大致上沒錯，但是你得往深入了想。她全家遭遇橫禍，自己雙目失明，她會害怕麼？”
莫小沫聯想到自己，點了點頭“當然會怕。”
“對於燕姝來說，不論多苦多難都要照顧燕喬的起居，你覺得燕喬怎麼看自己？”
“她覺得……自己是姐姐的累贅……”
“你把燕喬果然敏銳的性格揣摩得很好，可是她自卑的那一面，你忽略了。”
莫小沫突然覺得自己腦袋裡有個燈泡開關啪得被按開了，頓時腦海裡光明一片，她正想道謝就聽褚航接著道”揣摩角色，你不能只去想我該是個什麼樣的人，我該怎麼演，你應該去想，別人會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怎麼演出別人眼裡的那個人。實在不行把臺詞錄下來反覆聽聽，更容易現自己的問題。我去補妝，你自己琢磨琢磨。“
莫小沫愣在原地，反覆咀嚼褚航剛才說出的話，只覺醍醐灌頂，豁然開朗。胡晶晶扶著莫小沫往回走，明顯能覺出自己老闆心情已經多雲轉晴了。
“剛才褚老師跟你對戲都沒拿劇本，他是把所有人的臺詞都記下了嗎？太厲害了！”
莫小沫也不禁感嘆，果然人的成功都是有原因的。
莫小沫在褚航的指點下，又琢磨了一中午，明顯很有成效。導演再次看完莫小沫走戲，就讓正式拍了，連龔帥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看著莫小沫的眼神若有所思。
拍完一場戲，導演特地讓莫小沫留下。
“你知道為什麼被選你來這個角色麼？”
莫小沫本以為導演是又要罵人，沒想到竟然是提這事，她誠實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是誰給錢塞我來的嗎？”
張啟竟是笑了，連邊上的副導演也忍俊不禁，副導演笑道“小沫啊，你早說自己能帶資，那我們省多少事啊！”
莫小沫立刻意識到自己想岔了，趕忙道歉“對不起，張導，我就是……就是沒想到這麼個大餡餅兒能砸我頭上。”
張啟道”是組裡挺多人傳的吧？確實有人帶資進來，但不是你。其實你昨天走戲的時候，已經比之前很多來試戲的表現好了。“
莫小沫表情一僵心道那你還罵我？
“但是那不是我想要的燕喬，你演得再好，也是演出來的，不是燕喬本人。這個角色我很喜歡，因為她是這個作品裡，除了唐少棠和燕姝之外，最難把握和駕馭的。但你佔了先天優勢，眼盲，所以我一直以為你應該更能體會到這個角色的心理。“
“對不起，昨天讓您失望了。”莫小沫耷拉著腦袋，“所以您是因為我眼盲才冒險用我嘛？”
“呵，你還挺直接，知道我是冒險啊？”張啟看著莫小沫的樣子覺得這姑娘確實招人喜歡，“不過不全是，三十多個人來試鏡，我一個沒看中，馬上開拍了，我朋友圈到處找人推薦，然後李導朝我推薦了你，還了個片段給我。”
”那個算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