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說,為自己與自家人活著的,不用計較別人的風言碎語。
但是不可能的。
因此李默對劉婉若她們說,人言可謂,別人的風言碎語弄不好,也會成為殺人的刀。
特別往後去,中國許多地區的人都喜歡攀比,農村更厲害。
在外面混得好,回來自然風風光光。混得不好,則會引來鄰里的譏笑。這不是嚼舌根嗎?對頭,而且喜歡嚼舌根的婦女們可不少。她們嚼得爽了,卻不知道會當事者與他的家人帶來多大壓力。
所以李默前世畢業後在外面飄的那個時間段,混得好回家過年,混得不好,索性不回家了。否則,那個年必然過得不愉快。
小栓子才去京都,大約混得不好,所以才沒有回來。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人心魔的一面總是佔據上風的,李默心中暗暗想到。
兩家人回來了。
李廣龍的三兒子四兒子抬著一大筐魚,有大魚有小魚,一是讓李默家過年做菜的,二是讓李默家將它們醃製起來,做鹹魚的。
遠親不如近朋,兩家不是直系的堂兄弟關係,更不是親戚關係,但比親戚還要親,這點往來也不算什麼,更不會計較。
李默老媽將菜端上桌。
人多,女人與孩子就不上桌了,那怕李默奶奶最長,也沒有上桌。
李默老爸,李廣龍,秦叔與李叔,還有李廣龍的大兒子、三兒子、四兒子坐在桌子上吃酒,李廣龍第二個子女是女兒,也過來了,但更輪不上她上桌。李默還有兩個菜沒有做好,做好後,也要上桌。
這是曹鎮的風俗,實際不能代表著尊卑。就像李默一家,李默老媽不上桌,然而李默老媽在家就是女皇帝,說一不二,誰敢忽視她的存在?
大家吃酒的吃酒,吃飯的吃飯,都在議論李默的做菜手藝。
其實做菜手藝,李默仍趕不上劉嬸。
不過前世磨了一輩子,做菜手藝確實不差,況且李默弄出這麼多花樣。
李默將兩個菜做好,然後與李廣龍的四兒子坐在桌子的下位置,在這桌子上他們最小,當然,只能坐在最下了。
李默敬了幾杯酒,然後看著酒桌上的氣氛,李廣龍與他大兒子,還有李默老爸明顯在灌秦叔李叔的酒,某種程度上,這個風俗有些類似內萌,將客人灌醉了,才代表著瞧得起客人。
很不好……可是李默前世年青時也經常幹過。
然而今天他老爸與李廣龍未必能討得了好,秦叔酒量一般般,李叔酒量可不是一般地大,李默也不管,尋了一個藉口,下去盛飯吃。
李廣龍三兒子也下了酒桌,端著飯碗來到院子裡。
李默詫異地問“三哥,你怎麼也下來了?”
“還有一些魚未捉上來,我晚上要看塘。”
李默點點頭。
不但看塘,還要看水泵,又是電又是水的,確實不能吃多了酒。
“這個塘承包得還好吧?”
為什麼李默讓李廣龍家承包塘,看到魚的價格就知道了。
一般鰱魚是一塊多斤一斤,青魚是兩塊多錢一斤,若是在缺魚的北方,往往青魚能賣到三塊多錢一斤。
可能後來的人說,還是很便宜啊。
再來對比一下另外的物價,相對於二十年後的物價,如今消費工業產品仍是很不划算,比如一臺國產十四英寸彩電能賣到一千八九百塊錢,二十一英寸則能賣到三千出頭。一輛普通的國產腳踏車一輛得要兩百多塊錢,裝一臺民宅電話得要兩千多塊錢,至於後來只賣幾萬錢一輛的普桑,眼下則賣到二十多萬塊錢一輛的天價……
最划算的還是房子,房子!
比如津市,甲級鋼筋混凝土房子每平米只有四百來塊錢,當然,它的造價更便宜,李默魔都企業房子質量要求那麼高,每平米造價不過三百來塊錢。磚混房子每平米連三百塊錢都不到,至於簡易結構的簡陋民房甚至每平米不足一百塊錢。魔都的要高一點,但便宜房子也不過一百幾十塊錢一平米……即便到了九十年代末,魔都位置好的小區房子也不過兩千多塊錢一平米。
然後是農副食品,黑市豬肉價格漲到每斤三塊多錢了,但這時候還有票,持著票,豬肉一斤只有兩塊多錢,牛肉也不到三塊錢一斤。有票買其他農副食品也便宜,大米兩毛幾,茄子每斤三毛幾,黃瓜四毛幾,黃豆一毛幾。至於黑市的價格,乘一點五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