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傑將這一幕看在眼裡,雖然早知如今武照已是皇上的妃子,與他不會再有任何羈絆,但狄仁傑的心中不禁隱隱有一絲心酸。
“照兒……”李治本想開口向武照道歉,但話卻如鯁在喉,說不出一個字來。
只見武照美眸微閃,終究伸手搭在李治手中。
李治心中一喜,明眸劃過一道愉悅的光芒,不禁將武照的手握得更緊了,牽著她轉身便往山路下走。
長孫無忌不禁扭頭看了狄仁傑一眼,不悅的神色似是不喜歡武照如此受李治寵愛。
狄仁傑微愣,卻不作聲。
只見長孫無忌輕輕向那群侍衛招了招手,那群侍衛便跟隨在後,一直護送著李治和武照下山……
“照兒,朕之前錯怪了你,你可怪朕?”李治兀自牽著武照的手,扭頭看向武照,柔聲問道。
武照聞聲,扭頭朝李治看去。
白色的月光下,他溫潤如玉的俊顏,神采奕奕,彷彿工匠精心雕刻的玉像一般。
武照抿唇輕輕一笑,只道“我若怪你,還會讓你牽著我的手嗎?”
李治心中又暖又甜,只把武照的手握得更緊了。
長孫無忌走在兩人後不遠,看著皎潔的月下一對璧人的身影,神色卻有些複雜,陰沉的臉上渾然沒有一絲喜悅。
狄仁傑看在眼裡,不禁向長孫無忌問道“請恕下官多嘴,趙國公似乎對武昭儀頗有成見?”
長孫無忌扭頭看了狄仁傑一眼,神色不豫地低低說道“紅顏禍水,更何況,她以前還是先帝的妃嬪!”
狄仁傑輕笑說道“武昭儀雖名義上是先帝妃嬪,但下官聽說,先帝生前並未臨幸過她,如此說來,也只能算是以前先帝甘露殿的一個隨身宮女罷了。”
狄仁傑語氣輕柔卻說得頗有道理,長孫無忌聞言,不由得眸光微微一閃,一時詞窮。
愣了一愣,長孫無忌接著說道“可若不是她要親自來招安,皇上便不會跟來,也不會遇險!此女子必是我大唐之禍也!”
狄仁傑輕笑一聲,不以為然地道“可若不是武昭儀,皇上如今是否安然還是未知之數。那陳碩貞便是看在之前與武照的主僕情分,才會對皇上手下留情。不是嗎?”
長孫無忌聽了狄仁傑的話,不由得倒吸一口氣,冷聲說道“聽狄大人的口吻,句句話皆是在為武昭儀說話?”
狄仁傑輕笑說道“下官剛剛為官,與武昭儀並不熟絡,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
長孫無忌聽了狄仁傑的話,眸光微微一閃,心中又略尋思了片刻,想來狄仁傑的確剛剛為官,想來與武照不會有什麼勾當,便只冷哼了一聲,白了狄仁傑一眼,便不再作聲,只是把步伐加得更快了。
頗有一副,話不投機半句多的意味。
狄仁傑見長孫無忌如此,便也不再作聲,只目光看向前方不遠處的一對人兒,不動聲色……
足足走了一個時辰,終於到了客棧。
長孫無忌早已遣人快先一步,趕去客棧打點好了一切。
這客棧並不大,因李治吩咐不要驚動百姓,因此客棧老闆只當是哪家的富家公子攜家眷探親,並不在意。
李治和武照住進了上房,雖然李治再三吩咐不要驚擾百姓,但是長孫無忌堅持要讓侍衛把守在房門外,以策萬全。
李治拗不過長孫無忌,只得隨他。
此時已是三更。
李治命人吩咐店小二送來了上好的美酒佳餚,與武照在房中對飲。
“照兒,這一杯朕敬你,是為今日朕對你的誤會,向你鄭重道歉!”李治舉杯,向武照柔聲說道。
武照抿唇輕輕一笑,舉起眼前的酒杯,向李治微笑說道“皇上之前已經道過歉了。此時喝下這一杯酒,我們都把今天的不愉快統統忘掉好不好?從今往後,照兒信皇上,皇上也信照兒,好不好?”
“好!”李治粉唇微揚,明眸閃動著光芒,舉杯與武照同飲此杯。
武照剛將酒杯放下,只見李治又提起酒壺,朝武照酒杯中倒了一個滿杯。
武照眸光微閃,卻只伸手夾菜,放在李治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