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鄭賢妃略頓了頓,輕笑說道“倘若惠淑妃真想陪先帝而去,何用等到一年後?當初先帝病重之時,便該請旨殉葬了。”
武照輕輕點頭,若有所思道“不錯,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鄭賢妃睨向武照,神色有些複雜。
她扭頭看向後身,確定宮人們並未靠近,才低低向武照道“武昭儀與蕭淑妃姐妹情深……看武昭儀此時的神色,莫非想要替惠淑妃報仇?”
武照目光堅定,落在鄭賢妃的臉上,道“武照不敢欺瞞太妃娘娘。”
鄭賢妃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但她眸中的驚訝很快便被一抹釋然取代,點頭說道“看你的神色,莫非心中已知道是何人所為?”
“我聽說,當初診斷惠妹妹陰鬱成疾的御醫,是韋太妃的人?”武照問道。
鄭太妃點頭道“不錯。其實當初韋珪主動向皇上提出,讓自己的御用御醫去照看惠淑妃,哀家便覺得有些蹊蹺。只是這些事情,若無真憑實據,哀家也不敢到處與人說來聽。”
武照頷點頭道“太妃娘娘的意思,武照明白。”
如此看來,那害死徐惠之人,果然是韋珪!
韋珪……
她一定會讓她嚐嚐,什麼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不知不覺,武照和鄭太妃已經逛了大半個御花園。只見一個身材高瘦的中年宮婢,提著一個食盒,匆忙而行。
武照眸光微閃,不禁向鄭太妃道“這個宮婢看著頗有幾分眼熟。”
鄭太妃輕笑一聲,道“武昭儀真是貴人多忘事,那就是昔日燕德妃的貼身宮婢,單芳。”
武照美眸微微一閃,喃喃說道“原來是她。”
說話間,只見單芳已踱步到不遠處,行步上前向武照和鄭太妃行了一禮。
武照揚聲問道“單姑姑行色如此匆忙?”
“奴婢奉太妃命,去御藥房拿藥,不敢有絲毫耽擱。”單芳柔聲說道。
武照柔聲問道“燕太妃身子好些了嗎?”
不待單芳開口,鄭太妃便先搶先嘆氣道“她那個身子骨,好一日歹一日的。當初先帝在世時,她因協理後宮,偶爾還出來走動。如今越不出寢宮了。我之前偶爾還去找探望她,但見她總是有氣無力,便也不想再多打擾了。”
武照聽了鄭賢妃的話,沉思了片刻,道“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去看看她吧。”
鄭太妃正合心意,忙點頭微笑答應。
於是兩人隨單芳一起,前往燕太妃的寢宮。
自從李治登基,便將先帝的各妃嬪都集中在了興慶宮。
除了鄭太妃依然住在新射殿之外,其他妃嬪皆分居興慶宮各處。
燕太妃因喜歡清靜,便選住在興慶宮最西邊的一處庭院。
繞著寢殿外的宮牆走著,只覺周圍甚是冷清。武照心中不禁有些悵然……
不知不覺已來到寢殿外,只見殿門緊閉。蕭條冷清的四周,配著這陽光曬不到的一片天地,給人一種彷彿到了冷宮的錯覺。
回想曾經先皇在世時,燕太妃彼時身為德妃,雖然也是常年疾病纏身,但是何等的風光威風?
如今竟然落得如此田地,武照不禁心中酸楚。
鄭太妃將武照眸中的那一抹傷心看在眼裡,於是出聲說道“之前後宮一直是由皇后和蕭淑妃掌管。也不知你究竟與蕭淑妃有何恩怨,她竟因為燕太妃是你的表姐,便時常刁難,燕太妃宮裡的用度自然也不比其他宮裡……”
武照眸中利光一閃,恨恨說道“又是蕭淑妃!”
深吸了一口氣,略調整了情緒,武照才又接著道“只是燕太妃的心氣如此高,現在叫她情何以堪?”
“所以她索性如今就更加稱病,躲在這裡不見人了。”鄭太妃輕嘆著道。
武照心裡一陣難過。
略調整了情緒,只見單芳這才上前輕輕推開房門,請武照和鄭太妃進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