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悲歡離合,任父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走到今天這一步田地。
他用那不能夠自由揮動的雙手懊惱的抱著自己的頭,似在悔過卻也洋溢著對家人所有的虧欠。
“告訴你母親,我很愛她,這一輩子我最愛的人就是她。”或許這就是上天對他的懲罰吧,連在愛人臨終前他都不能親口告訴她自己的真情。
眼淚悄然劃過任父的臉頰,鹹澀的水珠輕柔不再有,相反,有些痛有些酸。
任逸楓狹長的丹鳳眼被氤氳所困惑,呆滯的雙眸沒能引怒火也不曾攜帶憐憫“你自己和她說吧。”
他推出手中的手機,在平滑的桌面上手機滑到了任父的面前,視訊電話已經開啟這是任逸楓給任父最後的寬容。
父親的感情他從小到大看在眼裡,任母縱然是任父的幫兇但現在人已經倒在了病榻上他還是沒能忍心看一對相愛之人沒能在閉眼前有個交代。
曾經也是任逸楓回憶裡充滿安全感的大手,現在卻無比脆弱的顫動著,抬起手機前任父深呼吸嘴角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老婆。”他對著螢幕那頭煞白的臉龐輕喚道,看見任母數天之間滄桑荒涼他自己也跟著狠狠的揪心。
任母氣息已經很薄弱了,她知道醫生所說的一個月其實她熬不到那麼久。
相信直覺嗎,人到了快停息的那一天會有十分強烈的預感,而任母就是有這份預感才求著任逸楓過來探望任父好再給他們一次相見的機會。
視屏那頭任母也在笑,哪怕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能笑得燦爛她也要盡所能在任父面前留下最美的樣子“我現在是不是很難看。”
“不是,你在我眼裡永遠是最美的。”任父吸了吸鼻子果斷的搖著頭,眼眶的淚水更加囂張的溢位來,哭著的他卻笑著,笑著卻痛著。
任逸楓可以清楚地聽見他們的對話,他怕控制不住眼裡的淚意偷偷的仰起頭,眼淚早就直觀的出賣了他的內心,紅著的鼻頭是面對生離死別和父母這段愛情的悲切。
“我可能不能等你出來了,我看見了一道光,好美,就像是我們第一次遇見的那天,也是這麼美。”話筒那頭的流水情深沒能得到減弱,反而落入聽的人耳裡萬分深情激著環抱的衝動。
任父拿著手機猛地站起身來“你等我,我馬上到你身邊來,你等我!”
他顧不得自己的處境了,那邊的任母已經是奄奄一息,他沒有辦法把接受在生命的盡頭讓她孤苦伶仃的走。
說好的禍福相依,說好的那些永遠他不可以食言。
只可惜這一次不是可以用權貴金錢換得來的相見,任父連門都出不去就被擋在了門口。
任逸楓見他這般瘋狂只是坐在那沒有動,他心裡不比任父好過,善意的提醒是為了讓任父認清現實“你出不去的,有什麼話就在手機裡說吧。”
同時手機那頭薄弱的聲音也說著同樣意思的話“老任啊,我要走了,就算你現在趕來也來不及了,不要難過,也不要哭,我喜歡你笑的樣子。”
任父沒有放下過手機片刻,他不想錯過任何任母的樣子,哪怕看到她這般會心痛到窒息他還是願意自己沉溺在無氣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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