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淺覺得,她一定是和婆婆這種生物生犯克。
她自認生麗質,資聰慧,知書達理,哪兒哪兒都算是拿得出手的,但是偏偏總是屢遭婆婆嫌棄。
和梁昊還沒離婚的時候,單是因為她出身低微這一條,就足以讓她不受羅卉待見了,再加上當初梁昊為了娶她,幾乎和羅卉鬧翻,所以她和羅卉的婆媳關係從此就勢同水火,還好沒住在一起,才不鹹不淡的維持了五年。
至於何鳳儀……
好!她真的表示理解。
在還不知道安安寧寧是慕紹庭的親骨肉之前,她真心的覺得以何鳳儀的立場,看不慣她太正常了。
所以,當初何鳳儀來找她的時候,她真的有跟慕紹庭提過分手。
經過幾度分分合合,他們終於修成正果。
江清淺覺得現在的自己已經底氣十足,即使何鳳儀再怎麼頑固不化,她這都母憑子貴了,任憑誰也沒轍。
眼看著整個局勢已經朝著美好的方向進,誰知道這一大盤顏料淋下去,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朗朗晴瞬間變得陰雲密佈。
完了!
江清淺呆呆的望著何鳳儀,整個人如同石化了一般。
最後還是慕紹庭上前來,將江清淺往身後一拉,問道“媽,你怎麼來了?”
何鳳儀整個人也是呆滯狀態,聽到慕紹庭的聲音後才跟忽然回魂了一樣,下意識的抬起手往臉上一抹。
這不抹還好,一抹下去不僅髒了手,顏料黏在臉上顯得更滑稽了。
何鳳儀其實是個脾氣溫婉的主兒。
否則,她也不會沒名沒份的跟了慕東昇這麼多年都不哭不鬧;否則她也不會盼著江清淺離開自己兒子,但是對江清淺過最狠的話也莫過於讓江清淺換位思考一下當母親的心態而已。
她對慕紹庭就更不必了,這個兒子是她今生唯一的倚仗。
慕紹庭長大後有了自己的主見,哪怕是不順著她的心意走,她大多數時候也只能順著兒子,從未過兒子的半句不是。
直到慕紹庭為了江清淺跟她疏遠了,她的心裡才有了怨念。
但也僅限於怨在心裡而已,從不曾表露出來。
直到這一刻,當她在這裡看到了江清淺,當她忍受著這一頭一臉的狼狽,她的好脾氣徹底用光了。
尤其是看到慕紹庭還一副護短的樣子,彷彿她是毒蛇猛獸一樣,還特地把江清淺護到身後的身後,哪怕是對著自己的兒子,她也依然沒好氣的道“怎麼,你搬了新家不告訴我一聲就罷了,我連來都不能來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們大白的在這兒胡鬧什麼?”
“……”慕紹庭也知道事情展到這一步不太妙,只能試圖安撫道,“媽,還是先洗把臉再!”
就這樣,何鳳儀臉色不太好看的進了一樓的公共衛生間。
安安寧寧還一副懵逼的樣子,盯著何鳳儀起匆匆的背影,難得是安安主動先開口問道“爸爸,剛才那個人是誰呀?”
寧寧嗤道“笨啦,爸爸叫她媽媽,當然就是奶奶咯。”
寧寧的智商總算線上了一回,還逮著了機會懟了安安一通。
安安當然也知道爸爸的媽媽是奶奶,可關鍵是他們從未見過,甚至都沒聽爸爸提起過,難免有些驚愕。
慕紹庭也沒來得及跟他們解釋太多,領著安安寧寧到廚房裡清洗。
江清淺忐忑不安的跟了進去,扯著慕紹庭的衣角問道“怎麼辦啊?你媽怎麼忽然來了呢?”
慕紹庭彎著腰在水槽前洗臉,含糊的應了句,“急什麼,她又不會吃了你。”
“可是,我剛剛……我……”
江清淺這都急得快哭了,慕紹庭卻心不在焉的,關鍵是寧寧還一臉無知的補了一刀,“媽媽你完蛋了,你用顏料潑了奶奶。”
可不是嘛!
江清淺原本還做過無數種設想,等到跟何鳳儀碰面的時候一定要好好表現,讓何鳳儀心平氣和的接受她和孩子,也能免了慕紹庭左右為難。
可是,完全沒表現的機會,事情全被那一盤顏料給搞砸了。
慕紹庭已經洗好了,用毛巾擦了下臉,然後繼續俯下身來幫寧寧清洗,順便回了她一句,“你看!事實證明耍賴是要付出代價的,要是當時肯乖乖的願賭服輸,就不會生這種慘劇了。”
“我……哪裡知道嘛!再了,這……這也不能全怪我啊!我哪裡知道你媽會忽然殺過來,一點徵兆都沒有的。還有你!你就不能讓著我一下嘛!要是你不拿著那盤顏料來追我,我也不會不心掀翻了,更不會好死不死的灑到你媽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