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拳拳到肉的聲音從客艙中傳出,猩紅的血腳印凌亂地印在銀白色的金屬地板上,沙上,桌子上,到處都有殘存的血跡。
陳江河被一隻血手抵在牆壁上,腦袋無力地垂下,混合著唾液和胃酸的鮮血從嘴邊一股股流出,與臉上的血液匯聚在一起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他的臉已經沒了人形,整個左半邊臉像是被蒸熟的饅頭一樣腫脹起來,封住了眼睛,右邊的眼皮也僅僅只能張開一條縫,充血的眼球透過這一絲縫隙不時轉動一下,代表著他姑且還算活著。
陳曉的力道控制的非常精準,在把陳江河打殘的情況下還能確保他不死。
嗡——嘭!
陳曉終於累了,提起陳江河一個膝撞重重地頂在了陳江河肚子上,把他撞飛了出去,哐地一聲撞在牆上又摔倒在地,像一灘爛泥一樣。
唔——
陳江河嘔出一口血。
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喊疼了,渾身上下全都沾滿了自己的血,沿著膝蓋的骨折讓他的兩條腿在以非常怪異的姿勢趴在地上。
雙腿折斷,肋骨骨折,內出血。
光是陳江河自己能夠判斷出來的傷勢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劇痛沿著身體每一處的末梢神經如同浪潮般向他襲來,讓他的肌肉不自覺地微微抽搐著。
腎上腺素一直讓他保持著清醒,但同時也阻礙了大腦的應激反應處理,他現在根本不會因為疼痛而暈過去,只能眯縫著一隻模糊不清的眼睛承受著難以忍受的劇痛。
呼——呼——
陳曉撩了下凌亂的頭,喘著氣,接著又抬手抹掉了陳江河濺到自己臉上的鮮血,轉身向桌子走去,一邊用衣服擦這手一邊說道“有時候我實在理解不了你們特工的固執,劉菲是這樣,你也是這樣,明知道是必死還要往上湊。”
桌上有她的平板電腦,破譯還沒有完成。
陳江河心中一緊,費力地吸了一口氣,斷斷續續地說道“你不懂……所以……你……根本就不……不配用劉菲的……這張臉……”
聽聞此言的陳曉頓住了腳步,緩緩轉身難以置信地看向了陳江河“你的嘴怎麼會這麼硬呢?”
“我……屬……鴨子的……”陳江河抽搐了一下,再次咳噴出一口血,費力地咧開嘴朝陳曉挑釁式地笑了笑“你的本事……不會……就這吧?”
地面上,亞倫基納正閉著眼睛,仔細聆聽著耳麥中兩人的對話,一張嘴緊緊抿著,兩根手指在大腿上敲打著,渾身都處於緊繃的狀態。
“時間,”亞倫基納問道。
“五分鐘十七秒,”屬下的額頭上隱約有汗跡冒出。
亞倫基納睜開了眼睛,瞟了一眼保羅。
現在的保羅正目不轉睛地操作著手中的電腦,他自然也聽到了距離起爆時間還有五分鐘,呼吸稍顯急促。
現在全曼哈頓甚至整個世界的希望全部壓在了這個平時散漫至極,吊兒郎當的天才工程師身上。
亞倫基納抬手抽出了兩支香菸,叼在嘴上點燃,又分出了一支塞進了保羅嘴裡“這東西能有效地緩解焦慮。”
保羅素來不吸菸,嘴裡突然被亞倫基納塞上了一根先是一愣,接著輕輕吸了一口,又緩緩地吐出一縷青煙,抬頭看了一眼淡定的亞倫基納,感激地點頭致意“似乎有點作用。”
亞倫基納聳了聳肩,轉頭看向漆黑的夜空“陳江河和劉菲一樣。”
“什麼意思,”保羅頭也沒抬地問道。
“沒什麼意思,”亞倫基納悵然地搖了搖頭“他們都是英雄。”
保羅看了一眼亞倫基納,點了點頭,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