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霎時一靜,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後邊。
接著,在一陣鋼絲與輪軸的摩擦聲中,一個天藍色的身影飄落在了人群外圍。
那些不明所以的勞工立馬手持武器朝著奈夫衝殺過來,但很快被自護隊的福斯組長攔住了“大家不要誤會!他不是敵人!他一直在幫助我們!”
“他真的不是敵人!大家不要衝動!”科妮和其他幾個自護隊的成員也幫忙叫喊起來。
人群經歷了短暫的混亂後,慢慢讓出了一條道路,在那幾個自護隊成員的護持下,奈夫一步一步來到了厄加特的面前。
厄加特看著奈夫身後的飲魔劍,嘴角勾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冷冷道“小鬼,你身後的那把劍,我認識呢!”
奈夫抬起頭來,看向厄加特,面無表情的道“是的,我們的確見過面了。”
“那你這次來是為什麼呢?代表皮爾特沃夫或者鍊金男爵,來逮捕我嗎?”厄加特這句話說出口,周圍的氣氛猛然變得無比緊張。
而在這樣的時候,小渣渣也警覺了起來,它從領口處探出一個綠色的小腦袋,時刻為奈夫充當著人型雷達的角色。
“我與祖安站在一起。”奈夫說著,環視了一眼周圍滿臉血跡的底層勞工,接著道“他們的反抗,不是為了你的試煉,而是為了推翻祖安頭上的暴政。”
厄加特陰森森的笑道“如果不能自我解放,他們如何去獲得自由,又憑什麼能代表祖安呢?到最後,也不過只是淪為權力與資本的又一批傀儡而已!”
“那也比死在你的毒氣裡強。”
奈夫絕不會認同厄加特的這種荒唐理論,他拔出身後的飲魔劍,劍鋒直指鐘塔的最頂端,大聲道
“受盡壓迫的反抗者們!劍鋒所指,腐朽所在!你們的敵人在那裡,而不是你們自己!現在不是停留彷徨的時候,一鼓作氣,殺上穹頂,奪回本屬於我們的東西!”
奈夫話音剛落,身後的福斯組長也大聲附和道“沒錯!大家一鼓作氣,拿起武器,殺上穹頂,奪回屬於我們的東西!”
“殺上穹頂!”
原本迷茫的反抗勞工們彷彿瞬間有了方向,情緒再度高漲起來,他們揮舞著手裡的武器,只等一個領袖的號令,便會立馬衝上鐘塔。
然而就在此時,一聲悶響從鐘塔的牆角處傳了過來,那彷彿是一個巨大的鐵甲盾與地面相撞的聲音。
鐘塔前的人群忽然一靜,齊齊看向了黑暗中那個模糊的人影。
只有一個人,這就說明,來的並不是鍊金男爵或者皮城財閥的手下。
但即便如此,這裡的所有人還是能感覺到,有陣陣涼意從那片陰影中襲來。
“那個人身上,感覺不到絲毫善意。”
這是小渣渣告訴奈夫的。
那個人影十分高大,頭上光禿禿的,沒有一根頭,一個釘滿鐵錐的巨大鐵甲盾擋住了他的半邊身子,只能看到他那纏滿繃帶的手臂和軀體,而最惹人注意的,是他身後那個大大的玻璃藥罐。
“啊,看來今天湊熱鬧的人挺多呢!還好我帶的毒藥足夠多!”黑色的人影陰森森的說了一句,然後慢慢從鐘塔內的黑暗中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瓶紫色的藥劑,一邊晃盪一邊道“搖,搖,晃,搖,你們,要來一杯麼?”
當週圍的火光切割出這個噁心男人的五官輪廓時,奈夫不由得深深皺起了眉頭。
這個人,的確不可能存有善意。
因為一個用毒藥來淬體,用烈焰來摧殘自己的瘋子,腦海中是不會存有正義與邪惡這些概念的,他做事一向只遵從慾念,一種變態的求知慾。
他的名字,奈夫記得很清楚——辛吉德,那個渾身沾滿毒藥的鍊金術士。
“你來晚了。”厄加特頭也不回的對辛吉德道。
“不。”辛吉德掀開臉上的破爛口罩,一口喝掉了手裡的紫色藥劑,然後滿足的笑道“我只是來得正是時候。不過,我帶來了兩個訊息,一個好訊息,一個壞訊息,你,哦,不對,你們要先聽哪一個呢?”
“別賣關子,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厄加特皺了皺眉,端起機械臂上的大口徑火炮,對準了奈夫。
“好訊息就是,我已經在全城都放了毒,那些鍊金男爵的手下,根本沒有閒工夫來管這裡了!哈哈哈……”
辛吉德說著大聲笑了起來,只是他的笑聲寒冷徹骨,人群中也頓時滋生出了不安的情緒。
“當然,還有壞訊息呢!”辛吉德的語氣突然陰冷下來,道“皮爾特沃夫的財閥們已經調派精銳武裝下來了,看來,事情很早就被洩露出去了!”
話音剛落,鐘塔的大門處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一扇厚重的鐵門重重落下,完全封死了進入鐘塔的路。
在剛才,這是前進的路,但奈夫很快就意識到,被封死的,其實是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