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中丞出列,陳駿心底不由暗笑。
他等的就是這小老頭。
御史臺這種隨便聽點謠言就能彈劾人的機構,陳駿打心底不太想惹,可一旦和他們結下樑子,陳駿絕不會善罷甘休。
只折騰一個小小的監察御史怎麼行?
不把御史中丞請下場,不把御史臺給弄疼了,以後他們不得天天盯著自己?
陳駿的目的很簡單,御史臺要自己做不成侍郎,那王雋也別想在御史中丞的位子上呆下去。
太原王氏勢力這麼大,陳駿相信只要給李淵一個適合的理由,倒黴的絕對不是自己,而是對面那老傢伙。
至於因此得罪天子,陳駿更不會因此有什麼顧慮。
太子又如何?
別說太子下面還有個李二,就是李淵也稱得上老當益壯。
這個大唐,輪不到李建成來翻雲覆雨。
“中丞這話可就言重了,我何時輕蔑你們御史臺了?你們說我自恃有功,我都點頭認了,你們還要我怎樣?”
擺出一副‘我很無辜’的表情開口,陳駿目光轉向王雋“我對御史臺已是報以最高的尊崇,你們所說但凡屬實我都認下,但你們是否也曾尊重過我?看看這封奏章,用詞之浮誇我都替你們臉紅,我陳駿一沒私通賊寇外族,二沒公然造反忤逆陛下,怎麼就成了長安官員中的十惡不赦之徒?”
看著陳駿就這麼在言語中偷換概念,王雋面露冷笑“你敗壞長安風氣,當值期間逗鳥取樂,以致長安百姓出坊觀望,難道還有理了?狀元郎也是飽讀詩書之人,豈不聞‘三國志先主傳’有言,勿以惡小而為之。我大唐開科舉選士重體貌不假,但賢德當居於外貌之上,似你這般無賢無德、居功自傲之人,他人容得,本官容不得。”
到底是官位與陳駿相當的御史中丞,一番話說出來就是要比監察御史有力太多。
身居高位卻無賢德,這可以說是非常嚴重的一項指責了。
沒人提還好,有人提出還坐實了的話,陳駿這輩子當的最高的官,估摸著也就是兵部侍郎。
所謂殺人誅心,莫過如此。
“你是說,本官賢德有虧?”聽到王雋居然敢在大朝會上說出這麼要命的話,陳駿心底不驚反喜。
欲使人滅亡,先使其瘋狂。
御史臺既然彈劾自己,就沒有收手的理由。
而王雋的一番話,也讓陳駿有了借題揮的機會,當下轉身不再理會這麼傻老頭,朝著高坐上端的李淵拱了拱手“啟奏陛下,下官實以為御史中丞如今年老智衰,已無力承擔勘察百官之重任。若非如此,不會無端對一位剛入朝不過數日的官員橫加這般指責。”
王雋這時也不甘示弱,上前道“你這是信口雌黃,陛下,彭澤縣子爵欺我御史臺太甚,還請陛下明斷。”
陳駿等的就是這一刻,當下喝道“分明是你胡攪蠻纏,我不怪你聽得風言風語便要彈劾本官,你反倒說我德行有缺?如此莽撞向陛下進言,你可知你是在欺君?”
王雋想都沒想,直接接話反問“本官何時欺君了?”
“長安天降瑞鳥你視而不見,本官與長安百姓可不眼瞎,今日說你欺君都是輕的,你這昏聵老兒,留在長安只會禍亂朝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