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有人中了狼毒?”
崔頜下意識反問,殷開山重重點頭“中毒之人背部惡臭,我曾粗略看過,怕是狼毒已入肺腑。”
“人在何處?”
“距此地兩百里的石溝村。”
“石溝村?”
崔頜聽到這地名,多少有些疑惑。他是執掌一州之地的刺史不假,但他不可能把所有縣城的鄉村都記下。
殷開山領兵前來,怎麼會前往一個小村子?
本能感覺到此事並不簡單,崔頜有心拒絕。而且只要以政務為由推脫,想來殷開山不會說什麼。
畢竟就算去了,他也未必能解狼毒。
只是就這麼直接拒絕,有損兩人交情,大唐開國以來雖說封賞了一大批人,但能坐上國公之位的依舊不多。
與鄖國公府的交情,不能說斷就斷。
想到這,崔頜捋了捋短鬚“既是治下之民,我若能醫便不會袖手旁觀,只是我也有個不情之請,嶠兄可得幫襯一二。”
殷開山知道崔頜不會滿口答應,當下開口“義真老弟但講無妨。”
崔頜當下說出條件“犬子方才你們都見過,老夫忙於理政無暇管教,有心請一位飽學之士代為教之,然而名師難求啊。”
殷開山聞言笑道“此事好說,你若捨得將你那寶貝兒子讓我帶回長安,我定為他尋個大學士拜師。”
然而聽到這話,崔頜卻緩緩搖頭,目光轉向陳駿“光蕊小弟是金科狀元,又深得器重從軍征戰,儀表堂堂文武雙全,若狀元郎願意收我那劣子為徒,在下定是感激不定。”
一句話的功夫,交談話題突然轉到在一旁充當圍觀群眾的陳駿身上。
別說殷開山,就是陳駿自己也滿臉的不解。
想讓我收你兒子當學生?
你這是認真的嗎?
陳駿雖然一直沒說話,但殷、崔兩人的交流他一直都在聽。
殷開山可是承諾了,幫忙找一位大學士當學生的。
想想現在國子監的一眾大學士,不止有自己有緣見過一面的虞世南、孔穎達,哪怕是現在並沒真正跡,還只是跟在秦王身邊的杜如晦、房玄齡,一樣都是上上之選。
放著這麼一群牛人不選,選我這個二十出頭,剛入官場的人?
陳駿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感謝對方,真是太看得起自己。
“我看此事可行。”
陳駿還在納悶,殷開山卻已開口話“光蕊不論學識、品行,都是優上之選,加之無甚要緊官職,戰後定有空閒,正好可悉心指點你家小子。”
啥玩意?
殷老爺子也這麼誇自己?
這不是真心話吧。
陳駿可是記得很清楚,在出徵之前僅有的幾次與殷開山會面,老爺子可都沒對自己有過任何誇讚,甚至一度吹鼻子瞪眼。
越這麼想,陳駿越覺得老頭就是在忽悠人。
當下正準備開口推辭,殷開山轉過頭便說道“你小子若真想在長安站穩腳,不能每次都尋嬌兒幫忙,收下一二弟子,對你沒壞處,所謂溫故而知新,小兒都背的論語,不會已還給孔聖人了吧?”
老爺子一邊說,一邊隱晦頷示意陳駿先答應下來。雖然不明白殷開山的打算,但陳駿琢磨了一會老爺子說的話,不得不承認其實很有道理。
人情、人脈這玩意,放哪個時代都太重要。
陳駿略微思索,頷道“承蒙刺史重託,我只怕耽擱了令公子前程。”
崔頜笑道“我兒將來如何,自有他的造化,相信狀元郎若願栽培,劣子終究能有一番建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