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五年,大唐長安。
天下尚未平定,河北劉黑闥再次糾集夏王竇建德餘部重整旗鼓要與大唐爭鋒,但長安卻是一片祥和。
為了昭示天下歸唐,時隔多年一直中斷的科舉已然恢復。
正月初五於太學謁見禮拜孔子後,足足兩千士子在初十便進了考場。
“我這是在哪?”
“我在幹嘛?”
“我,我現在又是誰?”
正月十二,正午。
進士科考場內,一位身著灰色舊衫,二十出頭的青年頗有些茫然的抬頭。
陳駿的腦子很昏,因為他腦海中的畫面還定格在一棟爛尾樓的樓道內,自己徒手壓下歹徒手中霰彈槍的場景。
作為一名只參與過幾次執勤任務的小特警,陳駿覺得那可能是他這輩子幹過的最膽大的事。
徒手抓槍,然後拽著歹徒一起從爛尾樓二樓撞下去。
只是之後生了什麼,歹徒有沒有被抓住,陳駿完全不清楚。腦袋碰地的那一刻,他眼前就只剩下一片漆黑。
等他再次‘醒來’,已經坐在了眼下這個版築隔間內。
“那我究竟是以前的陳駿,還是現在的陳駿?”
前世記憶清晰無比,但另一股記憶同樣在干擾著陳駿,以至於他都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誰。
好在另一股記憶十分簡單,從小到大隻做一件事。
唸書。
論語、禮記、左傳、詩經、周易、尚書……
這是個在讀書方面,級有天賦的人。以至於陳駿現在腦子雖然亂,依舊能清晰記得四書五經裡的每一句話。
讀書十餘載,避開幾年亂世,終於等到大唐立國之後的次科舉。
去年十一月馬不停蹄的從廬山腳下趕至長安,如今正在科舉進士科的考場上進行最後的考試。
主要是寫策問,雜文是順帶的。
低頭看了看寫到一半的策問,陳駿又仔細瞧了眼今年策問的題目。核心內容大概是天下初定,但各地依舊有反叛之人,面對如此局勢,大唐應該如何作為。
嗯,很符合當今天下時局的一道題。
眼下別說劉黑闥還在河北囂張,前隋勢力依舊在突厥北境苟延殘喘,就連杜伏威的小老弟也是不夠安分。
“唔,這寫的,要寬恕懷柔,不宜再興刀兵?”看完前身寫了一半的策問答卷,陳駿撓了撓頭,覺得這孩子貌似唸書念傻了。
且不說這種理念的對錯,想讓李淵、李世民那對父子對劉黑闥懷柔?
接納逃亡到突厥的楊家人,勸說他們迴歸大唐懷抱?
白日做夢也沒這麼個做法啊!
“要不,重寫?”
陳駿其實是個神經比較大條的人,經過短暫的迷茫之後,很快就開始考慮自己眼下應該做什麼。
既然穿越獲得了新生,那自然是要在這個世界好好生活下去。
科舉,就是個很不錯的跳板。
‘嘩啦’一下將寫了一半的策問答卷撕下扔至一旁,陳駿提起毛筆開始重新答題。
這道題在陳駿看來其實是個送分題,因為他知道劉黑闥、杜伏威等人最後的下場,雖然用‘投其所好’的方式答題有些不恥,但這麼做得高分的機率很大。
說不準,還能當上狀元?
好吧,這種想法還是算了,但混個進士總歸沒問題。
陳駿十分自信的洋洋灑灑寫完一千餘字,吹了吹墨痕後,開始寫最後一項考題。
雜文。
唐朝科舉不像明清那麼死板,雜文是不限題目的,隨便寫什麼詩賦都行,唯一要求是格律、押韻都必須工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