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以後,我心情低落了一段時間。
此後,我依然每日去上書房上課,只是對蘇行冷淡了許多。
那時候年幼的我還不太會去討好別人,別人對自己的千般好萬般好總是記不住,但若是別人對我一分壞,我便記得清清楚楚。
我既介意蘇行冤枉我,又介意他與流月公主走的太近,收拾好心情後,整日埋頭苦讀。
每次上課前,我都是很晚才到上書房;而要放學時,我便收拾好書本,匆匆離去,連蘇行的一個招呼也不打。
連流月都看出我與蘇行的關係疏離了許多,這讓她心裡高興,不再執著於找我的麻煩,而更專注於纏著蘇行。
她會抱著一卷《尚書》或者《三史》,在下學後,去問蘇行其中某一段話的意思,蘇行不便拒絕,耐下心來給她講解。
往往講完以後,我已經回了建章宮。
大約蘇行也意識到了我對他的躲避,初時,他大約有過困惑,但是作為太傅,面子總是不容易落下來,於是我們二人便都互相冷落起來。
時間一長,我開始讓小順子給我找其他東西排遣心情,刻意忘卻蘇行對自己的好。
而蘇行卻不能,他跟隨三通大師各地輾轉,很難有固定的居所,就連認識的人也是人間過客一般,轉眼即散。只有我,是日日陪伴,與他談古論今,煮酒論詩。
我又很崇拜他,每每跟外人說話,開頭總是免不了“我的老師如何如何厲害”。
他雖然每次都會斥責我張狂,但是內心應該是很高興的吧。
對於他來說,我就像一個信徒一樣,將他供奉在神壇之上。
某一日,我這個信徒終於死心,不再信仰他。於是,他就開始疑惑了。
有一次下學後,蘇行避開湊上去的流月,對我道:“你留下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我面無表情的拒絕了。
“學生還有事情,先生有什麼,下次不妨課堂上一起談。”
我這句話徹底讓蘇行青了臉色,原本溫暖的臉像是罩上了一層陰霾。
我不看他,只大步向外走去。
小順子很是崇拜的跟隨我,出了上書房後,讚歎道:“殿下什麼時候也學會了觀心術。”
我蔑看他一眼:“什麼觀心術?”
“上次花燈節上,蘇先生了那麼大的脾氣,您不上趕著去道歉解釋,反倒對他冷落起來。如今倒還騙的蘇先生先低下頭找你說話,這招很高明啊。”
我摸出一把扇子,看看上面的蒼渺圖案,漫不經心搖上一搖:“觀心術倒是不會,心理戰術倒是會一點。”
小順子疑惑:“心理戰術?”
我徐徐道:“我母妃曾說,你越是喜歡一樣東西,你越是不能表現出來。尤其是喜歡一個人,你喜歡他,他若是不知道便罷了,他若是知道了,你便顯的低了他一等,要處處受他掣肘。”
小順子愣愣看我。
我繼續道:“你要是想占主導地位,你就不能表現的喜歡他。相反,你要表現的厭惡他。你喜歡他,他就會洋洋得意,覺得對你做什麼都不過分;而你厭惡他,說不定他還會疑慮,你為什麼厭惡他,只不準還要上趕著來問你原因呢。”
“蘇行是我老師,對我瞭解的很,他知道我對他恭敬。如果我主動給他解釋,他不一定會相信,即使表面相信,心底也會存疑。而我如果一反常態,對他冷若冰霜,他就會反思,我為什麼會這樣,繼而再想是不是他自己做錯了什麼,冤枉了我。這樣,何須我去低頭。”
見小順子還是一臉迷茫的樣子,我拿著手中的書砸了下他腦袋,“怎麼呢你還沒有聽明白嗎?”
小順子靈活的閃躲,摸了摸腦袋道:“那既然你已經達到目的,讓蘇先生反思到可能自己誤會了你,剛剛乾嘛又拒絕和他談話?這又是什麼策略。”
我翻了個白眼:“這不是什麼策略,只是因為流月公主在那兒,我瞧著她心煩。”
本以為這件事就談論到這兒,沒想到小順子又跟上來,喋喋不休道:“我還有一個問題。”
“講。”
小順子不假思索道:“你剛剛說,謹貴妃教你是面對喜歡的人……”
我:“……”
那天下午,小順子被我揍了一頓,並誓以後再不亂說話,我才放過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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