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過來時,人已經在暮雲城城外的宅子中了。
床頭的簾子繡了大片大片醉煙羅,開的如火入荼,彷彿一如我見到他的那個夜晚。
“扶音。”
我扭過頭去,看見他紅了眼睛,雙手支在床沿上,有些怔的看著我。
那是我從沒有見過的臉色,焦灼,驚喜,是失而復得?是扶音再次出現的渴望。
“扶音,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他已經快走到桌案邊,為我倒了展茶水。
“我不是扶音。”我打斷他,順便看了那茶水一眼,沒接,只是問道“我四哥呢?”
“已經讓人送進宮了。他暫時不會有事。”
這話說完,兩個人之間又是一片沉默。
我便翻身睡去,卻在思考四哥的事情。他是什麼時候知道我是扶音的,又是什麼時候猜到我和暮雲城,不,衛洵的過往的。
我和暮雲城的婚事,是他一直都計劃到的嗎?那趙國今天的處境,未來的處境,又該怎麼樣?
暮雲城一隻待到晚上了,才從宮裡跑來一個人,累的氣喘噓噓道“公主不好了……”
話還沒完,暮雲城霍的站起,大約將使了個眼色,那人和暮雲城一起出去了。
我跟著走了出去,隱約聽見那人說,“藥用了,只是不大好,早上咳的厲害,晚上又開始燒,現在已經有些說胡話了。”
暮雲城臉色凝重,立即跟著他進了宮。
我屋外的守衛也在那夜裡撤走了不少,我對暮雲城說,我不喜歡太多人看著,他便撤了人去。
他回來已經是大半夜了,批了滿身露水,立在我屋裡,像是一道暮色的大山。
“你還在怨恨,我當年沒有救你。”
黑夜裡,我看見他嚴重閃著一點微光。
我想裝睡,他已經走近前來,“若水邊上,有一道王妃墓,是我幾年前為你建的。”
我終於睜開眼睛,心中卻再無波動。
“暮大人,多年前。在醉煙花海下,你送了扶音一盞燈,陪她走了一程。她對你很是喜歡,本想做你的妻,做你的王妃。可是她沒有那個命,為了救你早早死了。”
“世人都說大人痴情。可她卻記得,她落入水中時,大人已經被人救起。你是親眼看著她死的。你什麼都沒有說,什麼都沒有做。一道墓碑能做什麼呢?”
我轉過頭去,看見窗戶裡洩進來一些月光,將他的影子斜過來,有些搖晃。
“暮雲城,如果說,你和扶音直接相隔的是一座墳墓,那你和我之間相隔的就是趙國幾千人、幾萬人的墳墓。你想和扶音和解,尚不可能,又怎麼好意思找我和解呢?”
我這話不知道哪裡又刺激到了他,竟然讓他不管不顧的衝過來抱緊了我。
饒是隔著被子,我也被勒的喘不過氣來。
半晌,聽見他說了句,“不要走。”
我掙了掙,沒有掙開。兩個人就這般僵持。
雖是夏日,卻已經有些降低了溫度,他又剛從外面回來,身上一件單衣,我想著他等一下就會鬆開。
卻沒想到他這一抱,竟然到了天快破曉的時候了。
有下人急匆匆找過來,讓他去上朝,見了這情形,嘴巴張大的能塞下一枚雞蛋。
其他人也是一臉怪異。
暮雲城咳了聲,有些緩慢的朝外走去。回過頭看我,似乎要說些什麼,終究沒有說出口。
倒是憑空跑出一個綠衣丫鬟,打量我許久,神色有些古怪,又故意高聲說,“夫人親自下廚,請殿下過去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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