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允與衛洵在下棋時,榮親王與安親王在一旁打賭,兩個人也各出金銀賭注。
那賭注竟然由最開始的五十金變成了後來的數千金,暖閣裡的丫鬟們紛紛湧到門口觀看,也紛紛猜測起這場棋局的結局。
“姐姐,會賭誰贏呢?”有個小丫鬟回頭問我,我將面前的一盞金銀梔子茶轉了轉,輕聲說,“五殿下吧。“
不一會兒,外面果然傳來陣陣驚呼聲。
“五殿下贏了,五殿下贏了。“
我只是溫茶慢飲,半點不奇怪。我還是扶音時,曾十分欽佩衛洵的執著與刻苦。他並不算皇子中頂聰明的那一類,但一定會為了多學到知識,徹夜苦讀。
囊螢映雪、鑿壁偷光用在他身上毫不多餘。我記得他曾經因為喜歡夫子的一本策論,夫子又不肯外借,衛洵便在書房不吃不喝三日,將那本策論全部抄錄了下來。
而下棋這種看似簡單的事情,誰也不會知道,在衛洵那兒,為了一步棋局,他曾冥思苦想了多少個時辰。下完一盤棋,他又用了多少個時辰。
“哎呀,五弟今日的棋下的很妙。“傳來的是衛允的聲音,似乎頗為懊惱。
“那麼,五弟想要從我這兒要什麼呢?“他笑嘻嘻的,將手中摺扇,腰間玉佩,指上的扳指挨挨掃了眼。
衛洵說,“聽說今天陛下宮裡進了個絕色女子,微臣想討要這個人。“
他聲音冷靜,衛允的背影卻立即頓住。
榮親王打趣道“也真是怪了,平日裡最不近女色的兩個人今天怎麼賭注竟是女色了。差點我就以為是我和六弟在打賭呢?“
安親王嘴裡的茶差點噴出來,“大哥,你這怎麼說什麼都帶上我。我府裡的姬妾和你府裡比起來可是小巫見大巫啊。“
“誒,陛下,不知道,今天你帶進宮絕色女子長什麼樣,也讓我們長長見識唄。“
榮親王和安親王同時央求,衛允只是默不作聲。
在外,我的身份是衛洵的妾室,所以衛允要人,只是派人到衛洵府上十分低調的將我接走了。
哪怕入宮,也是沒有絲毫排場,衛洵沒有說是要自己的妾室,而是向衛允說要一個絕色女子,這已經給足了衛允面子。
見衛允一直不開口,榮親王溫聲道“五弟一來就說政事,打的賭注也是為民謀福祉。如今不過是要個姑娘罷了,陛下便割愛成全了他吧。“
安親王也在一旁幫腔,我這才明白衛洵為何這麼晚拿著摺子過來。
不會是讓榮親王等人動容,從而幫著說話嗎?現在,衛允若是不把我交出去,倒顯的不大度了。
果然,衛允在沉默片刻後,溫和笑道“五弟是朝廷棟樑,一去趙國臥底就是五年。這樣大的功績,別說要一個女子,就是要去半壁江山,我也不會吝惜。“
那前半句竟是說給我聽的,意在提醒我與衛洵的國仇家恨。後半句則是君王套話罷了。
衛洵只是淡聲道“微臣擔不起,也不曾問陛下要過什麼?“
衛允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往日裡的英氣,卻又帶了些複雜味道,“那就讓人將她請上來吧。“
語氣還頗含惋惜,“五弟的耳朵真靈,我帶進宮的這麼些姑娘,也就她最知情達趣,很是合我的心意。若是別人要,我一定是不給的。今天,便賜給你吧。“
他回頭說,“去桃夭館,將人請過來。“
不一會兒,有琵琶聲錚錚流出,一位身材高挑,眉目溫軟的姑娘慢步進入屋內。
榮親王咂咂嘴,“說是絕色,可我看這容貌也就是一般水平。“
安親王將手中茶杯轉悠一番,打量那女子片刻,見她一身紅紗,如水般滑動,更襯托出身段曼妙,便直勾勾道“這樣的身段倒是難得。“
只有衛洵從見到那女子後,便不再說話,臉上全無驚喜。
他將摺子一收,朝衛允一拜,“我也是聽說進宮的姑娘絕色,沒想到,如今看來,也很一般。是臣冒失了。“
說完,便甩袖出門,留下榮親王、安親王面面相覷。
衛允倒依然平靜,斜靠在龍紋高几上,“阿意,那你回去吧。“
琵琶女子要出去,安親王卻起身,展臂一攔,“五哥不要,陛下不如賞賜給我吧。“
衛洵深深望他一眼,灑脫笑道“那便賜給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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