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兄從尼姑庵出來,要回皇宮,她母后連頭都沒有回過,半句囑咐也沒有。
她只在頭一天晚上,將頸上一枚穿著紅線的玉扳指塞給了皇兄。
玉扳指上刻著小字白頭偕老,天地同壽。
她說,“這扳指是救命物,你拿著,權貴世家也好、人臣君主也罷,沒人敢害你。”
我曾經見過另一個一模一樣的扳指,就扣在我父皇的拇指上,只是他從沒取下,不知上面刻著什麼。
宮裡的老人說,父皇在繼位前,曾經和正妃出征三國,打了三年的仗,九死一生。後來在二人伉儷情深之時,父皇命人造了這對玉扳指,一人一個,紀念夫妻恩情。
更是對皇后下了金口玉言,執此物,便是欺君弒君,也可免死。
皇兄回宮,被父皇貶到宮外的宅邸,他沒用過。
皇兄被迫娶親,被打斷腿時,也沒用過。
便連柳箏被貶成官奴,墮入泥潭,皇兄也沒用過。
……
卻在今天,皇嫂前來問詢時,他留下此物保柳箏的命。
皇嫂寬大的鳳羽紋廣袖高高揚起,帶著啪的一巴掌,落在了溫壽的臉上。
“帶我去見那個賤人。”
溫壽向旁邊栽倒,肥胖的臉頰立即腫起,像是一塊烙好的肉。
他抖顫的站好,瞥見大皇嫂額上微有變色的佛陀花,滾爬著往前引路。
穿過放滿刑具的廣場,四方石階如白蛇盤轉,走了幾步,便聽見一陣箏聲流蕩。
伴著一馮延巳的詞編出的曲子。
“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長相見。”
聲音的盡頭是一座紅木搭成的小樓,四面紗簾緲緲,歌聲潺潺。
大皇嫂用帶著金雀箍松石的護甲的手拽緊了那簾子,撕拉一聲,簾子便破裂一大片。
“歲歲長相見?你也配。你把趙禪藏到哪裡去了,讓他出來見我。”
紗簾後一道青碧的人,款款起身,窈窕而立。
墨青的絲自一朵白色絹花下傾洩而出,一側,頰畔光華流轉。
柳箏的細長的手搭在箏弦上,一個餘音飄渺淡去,像是一聲嘆息。
“他死了。”
大皇嫂將手上的紗簾扔出去,一字一句道“我不信。”
柳箏燦然一笑,一雙月牙彎彎的眼睛滿是嘲諷,“你有什麼資格不信呢,你是他什麼人。別人喚你一聲大皇妃,不過是看在你肚子裡的孩子的份上。不過,你自己心知肚明,你這個孩子怎麼來的。”
大皇嫂被氣的抖,眼睛裡蒙上了一層水霧。
柳箏繼續道“讓我來說吧。你嫁給他六年,為何從沒有孕,因為他不肯與你圓房。為何不肯與你圓房,因為他根本不愛你。你為了不讓別人說三道四,給他的酒裡下藥,讓自己有了這個孩子。可是又能怎樣呢,他死都不願意見你。”
“大皇子妃,你恐怕不知道他已經買通了在水一方的媽媽,為我贖了身,近日,本打算迎我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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