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夜前,一封加急書信被快馬送進京城。
當時,我正和翠碧站在院子裡,修剪新開的紅梅,梅花孤傲,香氣不俗,剪下來讓人送去衛洵的御書房。
那送花的丫鬟和送信的太監撞了個正著,太監臉上層層汗珠,語氣不善,“你不長眼睛的麼,若是耽擱了陛下的大事,有幾顆腦袋?”
那丫鬟是我的人,還從沒有人趕這樣兇她,頓時嘟起嘴,要回話,翠碧已經上前攔住了她。
“公公一路辛苦,這丫鬟不懂事,您別介意。到底皇上的事情要緊些。”
那太監見翠碧懂禮,也不再說什麼,匆匆向御書房跑去了。
我望著他那雙厚厚的鹿皮靴子,心中已經有了計較,“可是邊塞的急信吧。”
翠碧點頭,“這人看起來面生,我們這些丫鬟他全不認識,應該不是宮裡的人。”
我從丫鬟手中拿過梅瓶,“去看看吧。”
剛一進殿內,便感受到了陣陣低氣壓。衛洵微微垂著頭,以手支撐著額頭,似乎正思考著什麼。
我進去時,他沒有察覺。我撿起書信細看,竟然是齊王的書信。
諸國中,齊國獨大,齊王一向喜歡在諸王間周旋。給小國許多好處,給威脅到自己地位的國家予以威懾。
衛洵剛剛繼位,還是新君,他免不得想要見一見。
信上說齊國打算在春日舉辦一場遊宴,邀請衛國君主前往觀賞,同時還有其他幾國君主。
齊國有片鹿林,一直被人稱道,這場遊宴正是在鹿林舉行。
這樣的鴻門宴又有誰看不出來。
朝中大臣為此爭論不休,其中大部分人都認為衛洵應稱病,不要前往。也有少部分人認為,此前從沒傳出君王有病的訊息,此刻作為藉口,未免過於刻意了,若是因此惹得齊王不高興,不正好給了他出兵衛國的藉口麼?
這封信是齊國再次催請衛洵的信,看得出衛洵也正頭疼此事。
我從太監手中取過錦帕,擦拭乾淨手後,蘸了些脂膏,在他太陽穴處輕輕揉著。
四下寂靜無聲,他緊蹙的眉宇也漸漸緩和。
許久,他問道,“你怎麼看?”
我將準備許久的腹稿照實說出,“當初勾踐臥薪嚐膽,劉病已在民間養精蓄銳數年,誰的處境不艱難。陛下以前被允王用太妃和公主的性命威脅,可也曾怕過,退過?”
見他沉默,我繼續大著膽子道“陛下心中只怕早有決斷,卻因如今皇位所束縛,所以一時糾結罷了。”
他抬起那雙清明眼睛,靜靜看我一瞬,將手重重按在扶椅上,“不錯。就算是鴻門宴,齊國也是非去不可的。只是我若走了,衛國又有何人坐鎮?”
我將書信收於一旁,心中已然將朝中人員的名單過了一遍。
衛洵登基後,為了鞏固人心,所以朝堂上並沒有大幅度換人。除了兵權依然還在自己手中以外,財權、吏部都還是原來的人員。
早前的宰輔崔相罷免後,他的學生宋湛被推舉為相。
那宋湛為人世故圓滑,尤其是衛洵登基後,他竟然是第一個俯稱臣的人,讓人不得不小心謹慎了。
“聽說中書令的位置尚且空缺,陛下不妨再提上一撥人。那麼宋相便是有什麼心思,也不得不想清楚在動手了。”
說起來,朝中只怕也只有中書令一職可以與宋湛抗橫了。
“只是先帝在時,就已經廢棄了中書令,如今再次設下,只怕朝中會引起軒然大波。”
“陛下。”我我我握住他的手,“中書令的廢與立,都只是天子的已啟用。重要的是為何而立,為何廢。如今,陛下可還有更好的法子。”
他略略思索,回握住我的手,“孤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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